门外,像四尊沉默的塑像。
院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先是堂屋的柜子门被粗暴地拉开,发出巨响。
紧接着,是卧室里木箱子被拖动的声音,还有瓷碗、瓦罐被胡乱扒拉到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每一个声响,都像一把小锤子,狠狠地敲在门外几个男人的心上。
郑爱国的脸,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灰败。
他靠着院墙,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顺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双手捂住了脸。
郑明礼死死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目光投向谢冬梅。
郑明成那股子冲天的怒火,也被这摔得稀碎的声响浇灭了,只剩下一种浸入骨髓的无力和悲凉。
他看着瘫坐在地的父亲,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母亲,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已经不是家丑了。
这是在挖他们郑家所有人的心。
孙卫民站在一旁,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一个外人,听着这家人心破碎的声音,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清了清嗓子,凑到谢冬梅身边,压低了声音:“谢姨,待会儿……怎么处理?”
谢冬梅的目光依旧锁着那扇门,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里面那个利欲熏心的不孝子。
她缓缓吐出几个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顿了顿,她侧过脸,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对上孙卫民探寻的视线,补充了一句:“别手软。”
孙卫民彻底明白了。
今天这事,没情面可讲。
谢姨这是铁了心要用国家的法度,来给儿子刮骨疗毒。
他看着谢冬梅那张没有丝毫波动的脸,知道这次郑明安是真栽了,谁求情都没用。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偷盗自家财物,这事可大可小。
就盼着这小子糊涂归糊涂,下手能有点分寸,别把那些值钱的家当都给顺走了。
不然……
这招呼,就真得去牢里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