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意间染上的草木香氛糅合成一种强势而危险的气息,将卫莲和沈鸢笼罩其中。
他凑近卫莲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如情人私语般的磁性,却又冷得毫无温度:
“外面那群废物,好像特别希望看到我们两个……打一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卫莲始终平静无波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你觉得呢?卫莲同学?”
话音刚落,卫莲握着笔的手指悬停了一下。
他确实有些意外。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未降临。
江妄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表现出一种饶有兴致的试探,这与传闻中那个一言不合就发疯的江家二少形象有些出入。
同时,卫莲清楚地感觉到江妄撑在桌沿的手臂传递过来的力量感——沉稳,凝练,绝非崔民俊那种虚张声势的花架子。
眼前这个看似阴郁的少年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水平不低。
但此刻,卫莲的优先级列表里,打架远远排在后面。
他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江妄对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江妄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毫不掩饰的探究。
卫莲的眼神却只有一片云淡风轻的漠然,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能轻易碾碎他的权贵子弟,而只是一个挡了他复习光线的障碍物。
“快考试了。”卫莲的声音平淡无波,清晰地打破了死寂,“我要复习。”
他甚至还抬起手,用笔尖轻轻点了点摊开的练习册上那个困扰了他半天的文言虚词,像是在强调自己当下的首要任务。
江妄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一抹近乎愉悦的笑意在他眼中漾开,他撑在桌上的手臂收了回来,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卫莲,像是在看一件新奇有趣的玩具。
“呵……”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从江妄薄唇间溢出。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卫莲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就在所有人惊愕、不解、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江妄竟然真的转身,迈着依旧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了高二(7)班的教室!
直到江妄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走廊上死一般的寂静才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轰然炸开——
“什……什么情况?”
“江少……就这么走了?”
“他们说什么了?”
“卫莲到底说了什么啊?”
“江少刚才好像……笑了?是我眼花了吗?”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各种猜测、议论如同沸水般翻腾。
江妄与卫莲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以一种完全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方式平静收场,反而留下了更多悬而未决的谜团。
教室内,沈鸢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校服。
他看向依旧坐在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卫莲,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不解与担忧。
卫莲却已经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回那篇文言文上,眉头微蹙,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全校震动的小插曲,还不如一个“之乎者也”的用法来得重要。
“继续。”卫莲的声音打断了沈鸢的思绪,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沈鸢定了定神,努力将刚才的惊悸压下,拿起笔,指向那个虚词:“这个‘之’字在这里……”
卫莲专注地听着,仿佛刚才那个带来巨大压迫感的人从未出现过。
沈鸢讲了几句,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卫莲,暑假……你有什么打算吗?”
他担心江妄的离开只是暂时的平静,更大的风暴或许会在假期酝酿。
“打工。”卫莲头也没抬,只吐出两个字,言简意赅,毫无解释的意向。
沈鸢张了张嘴,还想再问点什么,比如去哪里打工?做什么?安不安全?但看着卫莲那副沉浸于“之乎者也”的专注侧脸,所有的问题都堵在了喉咙口。
他知道卫莲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
只好把满腹的忧虑咽了回去,低下头,继续讲解那些拗口的古文释义。
只是沈鸢的心思,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完全集中了。
……
校门外不远处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拄着拐杖的崔民俊和他那几个小弟,脸色铁青地看着江家那辆库里南绝尘而去,又听着周围学生关于刚才那场“和平会面”的种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