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处理伤口的费用。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沈鸢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灰败。
他不再理会身边欲言又止的医护人员,拖着沉重如同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踉跄地、沉默地朝着江妄离开的那扇玻璃门走去。
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破碎的自尊上。
门再次滑开,更深的寒意包裹了他。
孤零零的身影融入城市冰冷的夜色,消失不见。
……
强烈的光线如同烧红的钢针,刺破沉重的黑暗,扎进卫莲的眼皮。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深处传来一阵闷痛,意识如同破水而出的溺水者,艰难地挣扎着浮上水面。
视野从一片模糊的光斑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过分柔和的光线,雪白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天花板,还有……悬在头顶的透明输液袋,冰凉的液体正沿着细长的塑料管,一滴滴流入他手背的血管。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一种冷冽的清新剂味道,清晰地告诉他身处医院。
记忆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混乱的碎片尖锐地回闪:污秽后巷刺鼻的气味,崔民俊那伙人扭曲的脸,体内灼烧失控的燥热和眩晕,沈鸢嘶哑的呼喊和拖拽他的力量……还有,一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暴怒的眼睛……
江妄。
身体的本能先于思考——卫莲几乎是立刻就想撑起身拔掉手背上的针管。
他厌恶这种虚弱无力的状态,厌恶被束缚在病床上。
雇佣兵的生存法则之一:永远让自己处于可移动、可反击的位置。
然而,身体刚抬起一个微小的角度,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脱力感就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胸口被江妄重拳击中的位置更是传来尖锐的闷痛。*墈?书*屋`晓¨说¨徃, !首¢发′
卫莲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就在此时,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江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昨天那件黑色衬衣,似乎整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但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比昨夜更凝重,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被强行按捺。
后方跟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提着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显然是江氏的助理。
还有两名穿着熨帖制服的护士,推着一辆放着药盘和器械的小车。
卫莲的动作瞬间僵住。
“赶紧躺回去!”为首的护士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动作轻柔但不容抗拒地将卫莲按回病床上。
同时她还迅速检查了一下卫莲手背的针头是否移位,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肃,“卫先生,您现在还不能乱动!血检显示您体内的药物代谢还没完成,身体各项指标都很虚弱,至少需要再观察两天!”
卫莲的眉头拧紧,下意识地想抗拒这种安排。
两天?时间就是积分!
然而,他的目光掠过门口面无表情的江妄,视野的角落里那行银色的宗师积分数值,仿佛自带磁力,牢牢吸住了他的反抗意图。
雇佣兵利益至上。
刷江妄这个顶级“潜力股”带来的积分,其价值远超过提前离开医院这两天的损失,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权衡利弊只在瞬间。
卫莲紧绷的身体线条缓缓放松下来,他顺从地躺回枕头上,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想强行起身的人不是他。
江妄的目光一直落在卫莲脸上,将他从警觉到权衡再到平静服从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
江妄走进病房,身后的助理和护士也跟了进来。
护士们立刻忙碌起来,熟练地给卫莲测量体温、血压,重新调整点滴速度。
江妄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床尾不远处,助理则恭敬地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微微垂首。
“江少,”助理待护士处理得差不多了,才上前一步,声音平稳清晰地汇报,“昨晚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
他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语速不快不慢,“崔民俊、黄宇等七名博远高中在校生,鉴于其行为已严重违反校规并涉嫌违法犯罪,校方已收到明确通知,下个学期,博远高中的校园里,不会再出现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