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提示了夜间的降雨。
江怀瑾坐在办公椅上,手肘支着桌面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他的脸色透着一种长期缺乏睡眠的灰败,眼下的青黑即使用昂贵的遮瑕也难以完全掩盖。
办公桌一角放着个不起眼的白色药瓶。
昨晚又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港口新冒出来的那批走私船背后隐约有陈家的影子,东区几个场子接连被扫,损失不小,刚刚接手家族生意的江沅最近也遇到了不少麻烦……
助理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将一份需要紧急签字的文件放在桌上:“江先生,这是法务部关于东区物业纠纷的……”
话未说完,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再次被人推开。
没有敲门,没有通报。
一个穿着深灰色连帽卫衣,戴着黑色棒球帽的身影径直走了进来。
来人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助理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要阻拦呵斥:“你是谁?怎么……”
“出去。”江怀瑾抬起手,打断了助理的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尽管帽檐遮住了大半面容,但那身形和步伐,那股即便刻意收敛也无法完全掩盖的杀伐之气……
是卫莲。
助理被江怀瑾的语气震慑,不敢多言,立刻躬身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江怀瑾缓缓放下了按压太阳穴的手,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深沉地审视着几步开外的少年。
他并不意外卫莲能找到这里,他意外的是卫莲此时的状态以及他选择以这种方式出现所代表的含义。
而卫莲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帽子,只是微微抬起了头。
帽檐的阴影中,那双狭长微挑的眼眸露了出来,平静地迎上江怀瑾审视的目光。
省略了寒暄和铺,卫莲言简意赅,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直抵核心:
“我杀人。”
他顿了顿,神情淡漠地俯视着坐在办公桌后的江怀瑾:
“你们,负责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