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玉衡回到自己房间。
他习惯性地走向角落的铜盆架,盆中的清水倒映着他漠然的神情。
他挽起袖子,将手浸入水中。
指尖残留的皮肤触感并无记忆中那种挥之不去、黏腻污秽的恶心感。*r·a+n′t?x¢t../c¨o¨m¢
这个念头让司玉衡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低头看着水中的双手,清澈的水流滑过指缝——没有那种恨不得将皮肤搓裂的冲动。
仅仅只是习惯性地,象征性地清洗几下,便觉得足够了。
这改变让他自己也感到陌生。
是因为习惯了?
还是因为……
对象是卫莲?
司玉衡心底划过一道涟漪,他想起沧浪盟寿宴上那个在混乱中毫不犹豫将解药抛向武当阵营的身影;想起在终南山坳的密林里那具气息奄奄却依旧狂奔向前的身体;想起这几日,那张苍白脸上写满屈辱却不得不隐忍的倔强……
作为武当弟子,司玉衡心性澄明如镜。
他深知,唐门与锦绣山庄一旦开战,整个中原武林都无宁日。
对于这点,他无法坐视不理。
更何况卫莲被罗刹教如此处心积虑地构陷追杀,追根溯源,正是因为他在寿宴上为武当送药之举。
这种名为“责任”的情绪,再次冲击着他古井无波的心境。
他厌恶这种被牵扯其中的感觉。
可每当看到卫莲那双沉寂如渊,却燃烧着不屈意志的眼睛时,司玉衡发现自己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更无法将他弃之不顾。
想不通。
司玉衡微微蹙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
他素来不喜纠结于复杂的心绪,既然无法想通,那便不必再想。
该做的,去做便是。
他拿起搭在盆架上的丝帕,仔细擦干手上的每一滴水珠,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只是这一次,他擦拭指尖的力度,比以往轻缓了许多。
……
与此同时,终南山守虚剑宗后山的厢房内。
徐娇娇裹着厚厚的棉被缩在铺着兽皮的圈椅里,只露出一张愁苦的大脸,对着炭盆唉声叹气:“这都多少天了?音讯全无……”
“小卫长得好看,做饭又好吃,该不会被人抓走当压寨相公去了吧?”她越想越离谱,把自己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而卫听澜没有像往常一样摇着折扇说笑。
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被积雪覆盖的庭院,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这雪已经下了几天几夜,山路早已断绝,所有的搜寻都如同泥牛入海。
“守虚剑宗的人靠不住,找人的心思还没找借口推卸责任的心思多!”他隐忍怒意,语气森冷。
“唐门撒出去的探子呢?也没有半点消息?”卫听澜越想越觉得焦躁不安,手中的折扇被他捏得咯吱作响,“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徐娇娇从被子里探出头,声音带着哭腔:“不会的!小卫那么厉害,还有唐晰门主给的暴雨梨花针,他肯定……肯定躲山下哪个酒楼里吃大餐呢!”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不行!”卫听澜猛地转身,眼神决绝,“坐在这里干等毫无意义,这雪再大,也得下山去找人!”他不能再忍受这种无望的等待。
徐娇娇用力点头,掀开被子就要去收拾行囊:“对!下山!挖地三尺也要把小卫找出来!”
两人披上御寒的大氅,推开房门,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瞬间灌入,冷得他们同时打了个寒噤。
他们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积雪的庭院,直奔唐晰暂居的那间位于院落最深处的静室。
然而,当他们敲响那扇紧闭的房门时,里面却毫无回应。
“表哥?”卫听澜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徐娇娇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
炭盆里的火早已熄灭多时,冷得如同冰窖。
桌上茶具摆放整齐,只有床边矮几上放着一件被随意搁置的,沾着雪沫的玄色外氅,昭示着主人离去时的匆忙。
卫听澜和徐娇娇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困惑。
“唐晰门主……人呢?”徐娇娇的声音有些发颤。
卫听澜快步走进房间,目光落在那件带着寒意的外氅上,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探子!一定是唐门的探子有消息了!”
……
深冬的终南山后麓,冰冻三尺,参天古木的枝梢被皑皑积雪压弯,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一道玄色身影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