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目不转睛,甚至带着一种痴迷的专注,不时灌一口酒,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兴奋,嘴里还时不时啧啧赞叹:“这手法……啧,太妙了!”
卫莲心无旁骛。
他熟练地使用弯曲的针引着浸泡过的羊肠线在切口处进行缝合。
处理完一只,他随手将用过的小刀丢进旁边盛满烈酒的桶里消毒,立刻就有弟子将下一只昏迷的公猴拖上来固定好。
绝育手术一台接一台,卫莲的动作越来越快,切割、剥离、结扎、缝合……循环往复。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演武场四周点起了熊熊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将木台上的一切照得忽明忽暗,也将卫莲专注于手头工作的侧影投射在地面上。
一旁的玄石早已面无人色,紧紧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的速度越来越快。
玄风也撑不住了,额头渗出冷汗,眼神发直地盯着地面。
而司玉衡不知何时已彻底背转过身,面向着山庄外沉沉的夜色,他负在背后的手指节捏得毫无血色,道袍在夜风中无声翻涌。
当最后一只公猴被缝合完毕抬下木台时,已是深夜。
卫莲直起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用剩下的烈酒仔细冲洗掉手上凝结的血痂。
“好!哈哈哈!”万昭懿拍案而起,将手中空了的酒坛随手一扔。
她大步走到卫莲面前,毫不避讳地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卫莲微微晃了一下:“小子,真有你的!这份手艺,这份胆气,这份……呃,神技!”
万昭懿哈哈大笑,特意加重了“神技”两个字,目光灼灼地盯着卫莲,眼神里透出浓重的欣赏和招揽之意,“留在武当那群牛鼻子老道身边有什么意思?整天青灯古卷,清规戒律,闷也闷死了!”
她大手一挥,指向山庄后方那在夜色中连绵起伏的莽莽山林:“来我御兽山庄吧!我给你个长老做,天高皇帝远,山林任你闯!珍禽异兽随便研究,美酒管够!岂不快哉?”
这番话如平地惊雷,炸得旁边精神萎靡的玄风玄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万庄主,慎言!”玄风踏前一步,脸色沉了下来。
武当声誉岂容轻辱?他虽对卫莲今日所为心有余悸,但更容不得外人如此贬低师门:“我武当乃道门祖庭,清修之地,心怀天下苍生!怎会是‘闷’字可以形容?卫公子乃我武当贵客,自有其缘法去处!”
玄石也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帮腔:“就是!卫公子跟我们掌门真人一道,那是要干大事的!除倭寇,平罗刹!你这御兽山庄再自在,能比得上匡扶天下的大义?”
此刻他虽腿还有点软,但维护武当的心却是实打实的。
万昭懿斜睨着他俩,嗤笑一声,抱起手臂:“大义?大义能当饭吃?能当酒喝?能管得了我这一山一林的猴儿鸟兽?小子——”
她目光再次转向卫莲,带着江湖儿女特有的直爽和豪迈,“别听他们满口大道理,人活一世,就图个痛快!我万昭懿说话算话,只要你点头,御兽山庄长老之位虚席以待!”
玄风玄石气得脸色发红,还要争辩。
一直沉默的司玉衡终于转身,火光照耀下,他清俊的面容依旧神色平和,只是那双冰封雪域般的眼眸却在跃动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更加幽深难测。
司玉衡并未看万昭懿,目光始终落在卫莲身上,好像也在等待他的回应。
卫莲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角残留的一点汗渍和不慎溅上的血点。
他根本没看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人,只对着万昭懿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今日乏了,明日尚有剩余公猴待处理,需早些歇息,告辞。”
说完他径直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笠,也不戴上,就那么拎在手里,朝着客舍的方向走去。
这干净利落的离场瞬间浇熄了刚刚燃起的争论之火。
万昭懿看着他孑然而去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即摸着下巴,非但不恼,反而兴致颇高地嘀咕了一句:“嘿,这脾气,对我胃口!”
玄风玄石也像被掐住了脖子,讪讪地闭上了嘴。
司玉衡的目光追随着卫莲的背影消失在客舍方向的阴影里,片刻后,他也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白日里弥漫在演武场的血腥与酒气被这深山夜露稀释了大半。
卫莲只浅眠了一个多时辰便了无睡意——连日奔波、精神高度集中的手术带来的疲惫压在骨缝里,反而让他在短暂的睡眠后更觉不适。
他推开客舍的木门,步入庭院。
御兽山庄依山而建,这“听松苑”地势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