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不了人。
日子过得憋屈,心气儿不顺的,再好的底子也熬成黄脸婆,像腌过头的老咸菜。”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郑南枝,语气诚恳:
“如果他能往家里拿钱,没让你和孩子饿着冻着,这日子……也就还能过下去。
咱得认,有些事儿,不是咱想改就能改的。
实在不行,你就别把他当你男人,只把他当孩子爸,两个人合作关系,把孩子养大,他爱咋样咋样。”
郑南枝沉默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磁带的塑料壳。
“但是……”靳芳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起来,压低了声音:
“这熬,也有底线。
要是他在外头真有了花花肠子,养了小的,那咱就不能傻乎乎地干熬着等死,那是作践自己!”
她盯着郑南枝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真到那份上,别管别人会怎么看,咱得走!
可走之前,妹子,你得先把自己的腰杆子挺直溜了,手里得攥着钱,心里得有股劲儿!
不然,离了这火坑,前头等着你的,可能还是泥潭。”
靳芳的话,让郑南枝似乎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在准备离婚这条路上,她踽踽独行,冒天下之大不韪,就连父母都会极力反对,她却在一个不过才认识两天的人口里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原本暗淡的眸子里逐渐有了光,脸上也有了笑意:
“芳姐,没想到你对婚姻这么有感悟。”
靳芳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
“嗨,我都是瞎说的。”
郑南枝笑笑,笼罩在心头的乌云逐渐散去。
她不惧怕失去,她不想做一个失去某个人或某样东西,就一无所有的人。
在这条路上,她可以走得慢一点,等羽翼慢慢丰满,直到足以对抗全世界。
而在这个过程,她应该允许自己害怕,或脆弱。
她不必因此而懊恼。
正想着,一个年轻男人随着上班的人流,踱步到了她们的摊位前。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个子中等,身形偏瘦,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工装,外面套着件半旧的军绿色棉猴。
男人面容清秀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温和平静,甚至带着点书卷气的腼腆。
他先在靳芳的针线摊前略略驻足,目光扫过那些纳好的鞋垫和布头,温和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随后,又移到了郑南枝的磁带摊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同志,磁带怎么卖?”
声音不高,语气温和有礼,带着一点本地口音。
郑南枝从思绪中回神,抬头看向男人。
只见眼前的年轻人正微笑看着她,眼神澄澈,脾气很好的样子。
郑南枝立即扯扯唇角,礼貌地回答:
“邓丽君和《霍元甲》插曲两块,其余的三块五。”
“嗯。”男人点点头,目光在摊位上仔细逡巡,随即拿起一盘磁带,手指停留在上面的某一首歌名上,
“我比较喜欢这盘里的歌。”
郑南枝点头:“这里的歌确实都不错的。”
男人抬起眼,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郑南枝的脸上,像是分享:
“昨晚加班回去晚,好像还听到店里有放磁带里面的歌。”
郑南枝不疑有他:
“是呢,这里面的都是现下最流行的歌。”
男人点点头,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灰翳,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就这盘吧。”
他掏出三块五毛,整整齐齐地放在摊位的塑料布上。
“谢谢。”
郑南枝接过钱,把磁带递给他。
男人接过磁带,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郑南枝的手背,触感冰凉。
他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歉意:
“抱歉。”
郑南枝不在意笑笑:“没关系。”
男人把磁带揣进兜里,转身汇入了匆匆的上班人流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靳芳,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郑南枝,打趣道:
“妹子,我咋觉得刚刚那年轻人好像对你有意思啊?”
“芳姐说笑了。”
郑南枝丝毫不觉得那个年轻男人对自己有意思,过于腼腆倒是真的。
而且似乎是气血瘀滞、阴寒内盛之相。
他看似清瘦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