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剑悬在楚昭头顶三寸处,肌肉鼓胀如石却迟迟落不下来;铁扇公子展开的扇骨卡在半开状态,赤焰图腾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滞涩的光。
沈烬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能看见追兵们的喉结在抽搐,眼白里血丝如蛛网蔓延,分明是被笛声操控了神经。"你......"她攥紧楚昭的衣袖,指尖还沾着他方才替她挡剑时渗出的血,"为何帮我们?"
木笛少年抬眼,月光正落在他腰间七枚翡翠笛坠上,碎成点点绿光。
他的手指在笛孔上轻颤,却笑得清浅:"玉珠姑娘说,双生玉佩的秘密不该毁在墨云策手里。"话音未落,铁扇公子突然暴喝一声,扇骨重重拍在地上。
那赤焰图腾腾起一团暗红火焰,瞬间撕裂了笛声织就的网——他的左手腕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袖口蔓延到手背,正是当年沈烬灭门夜,追杀她母亲时留下的旧伤。
"小杂种!"铁扇公子的铁扇带着罡风扫来,扇骨上的暗红丝线缠上木笛少年的手腕。
少年闷哼一声,短笛"当啷"坠地,笛声戛然而止。
银面杀手的短刃立刻如毒蛇吐信,擦着楚昭耳畔钉进树干;铜甲武士的玄铁剑终于劈下,震得楚昭虎口迸裂,玄铁剑"嗡"地弹开。
"走!"楚昭反手将沈烬护在身后,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她绣着并蒂莲的裙角上。
沈烬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里混着碎痰的声响——方才那剑虽被弹开,震力却震伤了他的肺。
她咬碎舌尖,幽蓝火焰从掌心腾起,烧穿了缠在木笛少年腕上的丝线:"你先走!"
火焰舔过铁扇公子的衣角,他惊退两步,扇骨在胸前划出防御圈。
沈烬趁机拽着楚昭往左侧密林跑,却觉得腰间玉佩突然烫得惊人。
那热度像滚油泼在皮肤上,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
她的指尖不受控地蜷缩,火焰在掌心忽明忽暗,连带着眼前的景物都开始重影。
"烬儿!"楚昭察觉她的异样,转身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他的玄铁剑插在脚边,勉强拦住银面杀手的追击。
沈烬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撞着自己的额头,一下比一下急:"反噬又发作了?"
"别......别停下。"沈烬的指甲掐进他后颈,声音带着哭腔。
她能看见自己的手背浮现出青紫色的咒纹,像藤蔓般往手臂攀爬——这是烬火失控的前兆。"我还撑得住......"
"撑不住也要撑!"楚昭突然弯腰将她扛在肩上,玄铁剑在身侧划出半弧,逼退围上来的铜甲武士。
他的脚步踉跄,却始终没让沈烬落地半分:"你答应过我,要亲眼看着林怀远跪在沈家祠堂前。"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沈烬心口。
她猛地抬头,正看见木笛少年从地上捡起短笛,笛声再次响起——这次更急更促,像雨打芭蕉。
铁扇公子的扇骨被笛声震得嗡嗡作响,银面杀手的短刃掉在脚边,铜甲武士的玄铁剑"当"地砸进泥土里。
"机会!"楚昭借着这间隙冲进一片矮松林。
沈烬趴在他肩头,看见月光下一道白衣身影从树后转出来。
那女子手持一枚青色玉珠,珠身流转着幽光,连她腰间发烫的玉佩都跟着轻颤起来。
"停下!"女子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再用玉佩,你们会被反噬撕成碎片。"
沈烬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认出那枚青珠——十年前母亲临终前,曾攥着半块同样的玉对她说:"若有一日你撑不住,便去寻玉珠......"
"你是谁?"楚昭停下脚步,玄铁剑仍指着女子。
他能感觉到肩头的沈烬在发抖,咒纹已经爬上她的脖颈,像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
女子将青珠举到月光下,珠身映出沈烬颈间的咒纹:"我是替你母亲守了十年秘密的人。"她的目光扫过沈烬腰间的玉佩,"跟我走,我能解你们的劫。"
话音未落,银面杀手的短刃突然从斜刺里袭来。
楚昭旋身避开,却还是被划破了右肩。
沈烬从他肩头滑下,幽蓝火焰在掌心凝聚——这一次,火焰边缘的紫光更浓了,像要吞噬她的指尖。
"别用!"女子突然冲过来,青珠按在沈烬手背。
那凉意顺着皮肤钻进去,烫得她龇牙咧嘴,却也压下了几分反噬的灼痛。"跟我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