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心弦拨动,她本就见不得子民受苦受难,否则也不会雕刻观音,祈佑上苍。\m?y/r\e`a-d\c-l,o^u/d/._c¢o~m?
她在云中王的手背上写字: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玉葱般的指尖在筋骨分明的手背划动,陆修瑾的心尖仿佛被羽毛轻挠了一下,泛起丝丝痒意。
见他未有动静,顾南枝急得再次写道:你不杀我,我不叫人。
口鼻处的大掌犹豫几息,松开了。
“太后莫要耍把戏,有话直说。”
腰间的束缚却是不肯撤去,顾南枝猜到,只要自己敢叫人,他就敢拼着鱼死网破的劲儿,挟持自己逃出去。
“咳咳……”顾南枝清了清嗓子,转过身直视他,“你说云中和雁门的百姓饱受雪灾摧残,但朝廷分明有派发过粮食和灾银。”是不是都被你独吞了?
陆修瑾墨眸浮起轻蔑,“朝廷运来腐|败发霉的旧粮,百姓吃了会腹泻,将士吃了削弱战力,根本就不是能入口的东西。”
但云中的百姓为了不被饿死,即便知道是变质的粮食还是迫不及待吃下肚,所有人无一不上吐下泻,更有甚者脱水而死。\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
“可还有赈灾银,山高路远粮食腐烂,也能从最近的城郡收购粮食。”
“朝廷分发的赈灾银只有五万两,根本是杯水车薪,加上各级官员一层又一层的盘扣,落在云中的银两所剩无几。”
怎么会只有五万两?!顾南枝记得很清楚,云中、雁门雪灾,雁门存亡与大瀚北方边塞有莫大关系,朝廷尤为重视,批了三十万雪花银去救灾。
顾南枝震愣得说不出话,陆修瑾不知其中道道,只当她不信。
“臣言尽于此。太后若是不信,且听臣接下来一番话。”
顾南枝心生疑窦,“你说。”
编织谎言不难,但一个谎言要数个谎言去圆,话一多便极容易暴露出错处,她大可以听他说完再做决定信不信。
“太后以为接风宴上的刺客是如何潜进皇宫行刺的?”
是了,她没经历过遇刺的场面,一时被吓坏,现在想来接风宴的行刺处处透露着诡异。′卡.卡*晓?税^惘? -最′新*漳+劫,庚*芯?筷?首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十三个刺客数量庞大,是如何伪装成舞姬,进行刺杀?
“是乐府,宫外的刺客混进一个已是不易,若要大批刺客一定需要乐府配合、包庇。”
陆修瑾轻笑,“太后未受奸人蒙蔽,臣甚是欣慰。想必太后也能思量到,刺客的目标是臣。”
顾南枝不傻,他点拨到这个份上,很容易就能想清楚。朝廷漠视云中和雁门的雪灾,匈奴虎视眈眈,寻找雁门关最脆弱的时机一举攻破,届时首当其冲的就是毗邻雁门的云中王。
旧粮、贪银的罪名都被按在云中王头上,到时沦为败军之将的云中王有口也说不清。
种种计谋都似曾相识,意在逼迫云中王谋反,相比匈奴攻破雁门后的难辞其咎、坐以待毙,谋反尚有一线生机。
“太后是否想到七王之乱?若太后袖手旁观,再过不久臣也会随七王的后尘。”
他已然明说,若边关得不到朝廷真正的救济,云中王也会起兵谋逆。
顾南枝深深不解,“你就不怕我告知陛下,未雨绸缪。”如他之言,此举意在逼迫他谋逆,他的下场显而易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难不成云中王蠢笨至厮,谋反的计划都能堂而皇之告知敌人?
陆修瑾沉声道:“臣不愿见到大瀚北疆被匈奴踏破,黎民百姓家破人亡;更不愿云中与雁门的保家卫国的长戟指向大瀚子民。”
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碰撞,顾南枝不免怔然。
她在幽幽皇宫中禹禹独行,从皇帝姨父身上学到诸多治国之道,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作为君王要有一颗仁爱之心,要爱护子民。
但皇帝姨父仙去,母亲和舅舅的处事作风完全与先帝背道而驰,他们经常说她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到最后完全收走凤印和玉玺,所有都由母亲拍案决定。
先帝不在,幼帝稚嫩,她就像一个不被理解的人,囚禁在名为皇宫的牢笼。
顾南枝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的秉承竟与自己十分契合,“我……你……”
陆修瑾无比坚毅道:“太后,救救百姓。”
想到皇帝姨父,若他还在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