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
“抓紧了!”颜墨的声音穿透混乱,传到外面。
江遇早已弃了座位,整个人攀在车辕上,试图夺过缰绳。可那马像是疯了一样,双眼赤红,完全不受控制。
“不行!马有问题!”江遇大吼。
前方,正是一个险峻的下坡,坡下是乱石丛生的河滩。
若是这么冲下去,车毁人亡,绝无生还的可能。
“弃车!”江遇当机立断。
颜墨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手揽住慕卿浔的腰,另一只手抽出随身的匕首,狠狠刺向车厢的连接处。
“砰!”
在马车冲下陡坡的前一刻,整个车厢被颜墨用蛮力踹离了底盘。
巨大的惯性带着车厢翻滚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慕卿-浔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腹中的刺痛越来越剧烈,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血。
她的孩子……
“江遇!”颜墨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
江遇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到车厢内的情形,整个人都僵住了。
“快!找个干净地方!去叫大夫!”
此刻,那辆疯狂的马车已经冲下河滩,摔得四分五裂。驾车的车夫和引路的张公公,早已不见了踪影。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声。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江遇背起慕卿浔,颜墨在一旁护卫,三人朝着来路狂奔。
慕卿浔趴在江遇的背上,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晕过去。
她不能睡。
她的孩子,还在等着她。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座庄子。江遇想也不想,直接冲了进去。
“救命!救命!我家夫人动了胎气,快请大夫!”
庄子里的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你们是……”
“谢国师府!”江遇报出名号,“快!耽误了夫人的安危,你们担待不起!”
谢国师的名号,在京城还是有分量的。管事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去请郎中,又腾出一间最干净的厢房。
慕卿浔被安置在床上,下身的血还在流。
她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却被自己咬出了血。
“水……”她虚弱地开口。
颜墨立刻端来一杯水,喂到她唇边。
慕卿浔喝了一口,攥住了颜墨的手。“颜墨,听着。”
“夫人,您说。”
“不管郎中怎么说,都不要让他给我用药。只让他施针止血。”
颜墨不解,但还是点了头。“是。”
“还有,”慕卿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去查……查那杯水。”
那杯水?
颜墨一愣,猛然想起,上车前,张公公亲手递给夫人的那杯安神茶。当时她试过,并无异状。
郎中很快就来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搭上脉,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这位夫人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胎像不稳,有滑胎之兆啊!得赶紧用药!”
“不必。”慕卿浔拦住了他,“先生,劳烦您用银针为我止血。其他的,不必费心。”
“可这……这不用药,孩子保不住啊!”郎中急了。
“保不住,也是我的命。”慕卿浔闭上了眼睛,“动手吧。”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江遇说:“江遇,去……去魏府。”
江遇怔住了。“夫人,去魏府做什么?”
“告诉魏夫人,”慕卿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就说……我腹中的孩子,没了。是被宫里恩赏的马车,颠簸掉的。”
江遇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
她要用自己“死去”的孩子,将魏家,将宫里那位,彻底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