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哑，统计员小王的手指因为登记合同而变得僵硬麻木，墨水用完了一瓶又一瓶。

几位厂长脸上兴奋的红晕渐渐被一种混合着亢奋与焦虑的疲惫取代。

焦虑是来自那些堆积如山、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合同，更来自合同背后那一个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代表着真金白银美元的数字——以及它们所要求的庞大产能。

他们开始频繁地通过展馆的公用电话联系工厂，声音焦灼地询问着厂里的原料库存、生产线排期、以及工人班次……

直到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给喧嚣了一天的广交会场馆镀上一层疲惫的金色。闭馆的铃声终于响起，汹涌的人潮再次开始缓慢移动，涌向出口。

回到招待所那熟悉而略显破旧的大堂，昏黄的灯光下，众人正准备拖着脚步上楼，唐柠却快走几步，来到了李副市长面前。

“李市长。”唐柠的声音依旧清脆平静，在这疲惫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副市长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其他成员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目光聚焦过来。

唐柠将一张纸递了过去，脸上带着一种完成作业般的轻松笑意，甚至还微微歪了下头眼神清亮：“这是今天的贸易额统计表，我刚整理好。您看看？”

李副市长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纸面上那行加粗的标题——“江州市参展团单日成交简报”。

然后，他的视线迅速下滑，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最终汇总的数字：

“$1,108,420.50。”

一百一十万八千四百二十美元五角整！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