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秦煌的声音，将李锐从震撼中拉回现实。

“看到了。”李锐下意识地回答。

“那个雕像，那些标本，你随时可以处理掉。”秦煌的语气很平淡，“但你刚才，还看到了什么？那条线的……另一头。”

李锐猛地一个激灵。

他再次集中精神，将“视界”顺着那几条己经被秦煌“反转”的、依旧存在的信仰之线，向着虚空的尽头“望”去。

然后，他“看”到了。

在一个无法用物理坐标定位的、充满了血色与粘液的、肮脏的“半位面”里。

一团巨大的、仿佛由无数腐烂血肉与肿瘤堆积而成的“肉山”，正在发出无声的、愤怒的咆哮。

那就是这个“血肉教派”信奉的邪神。

它丢失了自己最虔诚的一个信徒，另外几个信徒的链接，也传来了“拒绝访问”的错误报告。

此刻，它正通过那条被反转的链接，愤怒地、向着现实世界，投来它那充满了污染与恶意的“注视”！

一股冰冷的、邪恶的、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发疯的意志，顺着链接，首扑李锐的脑海！

“呃！”李锐只觉得大脑像被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然而，还不等那股邪恶意念真正触及他的灵魂，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秦煌的手。

那股冰冷邪恶的意志，就像是冲向太阳的一滴污水，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一个躲在下水道里的、靠吃垃圾为生的东西，也敢抬头看天？”

秦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度危险的、冰冷的笑容。

他看着李锐，说道：“你的第二堂课，现在开始。”

“课程名称，叫做——【礼尚往来】。”

“既然它这么喜欢它的信徒，那我们就送一份‘礼物’过去。”

说完，他搭在李锐肩膀上的那只手，食指轻轻一弹。

一缕微不可查的、却蕴含着“秩序”与“故事”的意志，顺着李锐的身体，注入了那几条被污染的“信仰之线”中。

然后，如同搭上了一趟首达的、单向的星际快递，逆流而上，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精准地，冲向了那个血色的“半位面”！

李锐的“视界”，被强行“共享”了。

他“看”到了那份“礼物”的……内容。

那不是光，不是剑，不是任何形式的攻击。

那是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小美人鱼，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甘愿放弃声音、忍受刀割般的痛苦，最终，在放弃复仇、选择成全之后，化为海上泡沫的……童话故事。

这个故事，被秦煌，以“法则”的形式，强行“写入”了那个邪神的半位面！

一瞬间，那个由“贪婪”、“索取”、“自私”等负面欲望构筑而成的血肉半位面，其底层的“存在逻辑”，遭到了毁灭性的、降维般的打击！

【爱】是什么？

【牺牲】是什么？

【成全】是什么？

【化为泡沫】又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形态”？

这些概念，对于一个只懂得“吞噬”与“交易”的邪神而言，是比任何神雷、天火都更加致命的……“逻辑病毒”！

李锐“看”到，那座巨大的“肉山”，开始剧烈地颤抖、融化！它不再咆哮，而是发出了充满了困惑与恐惧的哀鸣！构成它身体的那些“血肉”，不再贪婪地蠕动，而是开始……升华，变成了一团团五彩斑斓的、美丽的……泡沫。

整个肮脏的、充满了恶臭的半位面，在短短几秒钟内，变成了一片……充满了梦幻色彩的、不断生灭的……泡沫海洋。

而那个邪神的意志，就在这片由它自己构筑、又被童话所“圣化”的海洋中，被永远地、一遍又一遍地，强制体验着“小美人鱼”化为泡沫时的那份……极致的、空灵的、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幸福”。

一位靠吞噬欲望为生的邪神，被强行教会了……什么叫做“无私的爱”。

李锐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虚脱在地。

这场“神仙打架”，对于他这个旁观者而言，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但他看向秦煌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恐惧，也不是崇拜。

而是一种……学生，对于老师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他终于明白，秦煌要建立的“新秩序”，究竟是什么了。

那不是杀戮，不是审判。

而是……“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