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在京师之中结交人脉,给道家多一份出路。
至于结交之前酒馆中见到的酒馆掌柜……
张宇初认为完全没有必要。
他可是堂堂龙虎山天师,怎能放下身段与一个小小商贾结交?
但张宇初忘不了当时在酒馆炼制丹药时,那几个锦衣卫对陈羽眼中的敬意。
张宇初认为这应该是陈羽口中化肥噱头的缘故,而等到这场化肥骗局暴露,等待这个酒馆掌柜的,恐怕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实放眼整个京师,张宇初最想拜访的人不是那帮勋贵,而是文官,但奈何那帮子文官在他龙虎山天师面前,一个个都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其次还有一个人,妖僧道衍。
与其说是想要拜访,倒不如说是……嫉妒。
想那洪武帝早年虽曾托钵为僧,佛门却并未因此鸡犬升天,与道家始终如一对难兄难弟,在朝堂的夹缝里讨生活,说不上显赫却也不至于式微。
偏生靖难之役出了个道衍和尚,这姚广孝身披袈裟却胸藏甲兵,助永乐帝从藩王逆袭为天子。
事后永乐帝首接将道衍封为佛门领袖,佛门地位也实打实的水涨船高。
唉!
什么时候道家才可以迎来属于你的腾飞啊!!!
张宇初叹息一声,思绪纷飞之间,他己来到皇宫门前。
要问他为什么不坐马车出宫?
永乐帝没给他配,他也不敢私自搞一辆马车到皇宫中骑着代步啊!
“师傅,师傅~~~”
就在张宇初漫步感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声呐喊。
张宇初脸上一连串的黑线拂过,他记得自己对弟子强调过许多次,这里是皇宫,进入这里之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不单单是个人,而是整个龙虎山。
结果这小子倒好,完全将自己说的话当做耳旁风。
在龙虎山的时候,看着王青挺机灵,没想到这才出来几天就浮躁了。
他回过神去,只见王青跌跌撞撞冲来,跑得发冠歪斜,道袍下摆沾满灰尘,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喉间还发出拉风箱似的声响。
张宇初看的是青筋暴起,奈何周围还有巡游的士卒,外人在场他再生气也不好当场发作。
只见张宇初双手背后,淡淡的说道:
“王青啊,为师给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莫要如此轻浮。”
王青累的弯着身子,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师傅,国子监……菜园子里的……豆芽……顶部长出了嫩芽,嫩绿色的!”
“什么!”张宇初本还想要端着龙虎山天师的架子,结果听见自家徒弟的这番话,当即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你个兔崽子,你知不知道欺君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
“你有几个脑袋敢如此胡言!”
王青终于缓了过来,催促道:
“师傅,你快去看看吧,弟子说的都是真的,一夜之间,奇迹啊!”
张宇初看着王青眼中的坚定,有些信了。
王青可以蠢,但绝不可能瞎。
难不成,道爷我成了?
他皱着眉头思索数秒,心中有了决断,“你跟为师过来。”
话音未落,张宇初己甩袖迈步,撒丫子飞奔。
速度之快、之急,就像身后有条恶犬追着咬似的。
但在他看来,事实正是如此。
若化肥一事真成了,那对道家来说,将是一个天大的机缘。
这个过程由他炼丹,谢缙培育,那么功劳划分……
扯淡,谢缙懈怠,全程龙虎山接手,功劳当然都是道家的,跟谢缙有半毛钱关系?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王青没有说谎!
国子监,菜园。
别看张宇初面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可龙虎山经年累月的锻炼,早让他练出一副筋骨。
此刻他足尖轻点宫道汉白玉砖,腾挪间竟带起几分仙风道骨。这般全力疾驰,呼吸竟未乱分毫。
除了路途中……跑掉了一只鞋。
“师傅,你的鞋。”
王青拖着半散的道袍,跌跌撞撞地追上来,手里拎着那只孤零零的布鞋,活像举着面投降的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