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卒。
这种改变,不只是让身边一众老兵暗暗侧目,更让他们真正发自肺腑地对他产生尊重和认同。
一碗碗共酌的大碗烈酒,一个个夜里共卧的大帐,都让他和北荒的兵卒之间产生一丝微妙而稳固的联结。
刺史秦礼,更是身在其中,看在眼里。他身为大秦一州之官。
虽然对大玄的皇子殿下表面上敬重万分,暗里并不愿过多掺和。
但偏偏每次亲身过来,也不得不客套一番,递上邀请,邀请宁凡前往鸣沙城一叙。
一来是出于对一位皇子应有的礼仪。
二来也是心里琢磨着,若是真让他去了鸣沙,那麻烦说不定一股脑就堆到自己身上。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宁凡始终没有答应过邀请。
更没表现出丝毫想要离开天断关的意思。
一位身世尊荣的皇子,照理说应该是受不住北荒的苦寒和孤寂。
更应该受不住和一群粗豪军汉共处一营的简单苦涩。
可偏偏,宁凡就在这片荒凉的大漠里扎下了根。
和一群边关戍卒混在一处,笑声里没有隔阂,敬酒里没有高低。
更让一群北荒的老兵发自肺腑地说出那西个字:“殿下是真好。”
看着这幕,秦礼虽说疑惑,更说不上原因,只是暗暗嘀咕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他只想这一位殿下最好别过早说要离开,更最好是彻底留在这里。
不过,也好。
他暗暗想着,若是对方不愿随自己走,便最好不过。
对他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个不惹麻烦、不折腾、不惹事的大玄皇子,更让他心里一块大石稳稳落地。
大漠的北风吹过,吹起一角军帐,也吹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草香。
更吹过宁凡身后猎猎大纛,吹过一排排肃立的甲士。
也吹过那片遥远的大秦和车帐里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
世事纵横,局势微妙,北荒和大秦之间,一个身影,一个车影,隔着万里荒。
在命运的轨道里静静前行,等待着某一日交汇之时,便骤然而起,席卷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