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己被围困至鹰嘴崖,秦军有绕道企图!”
宁凡垂眼不语,目光如刀,仿佛要穿透千里雪幕,看见那烽火燃起处的惨烈与狼烟。
片刻,他忽然转身而下,一步步走入中军大帐,声如风雷震荡关内:
“传令。”
“惊雷营第一、第二大队,火油营精锐,即刻集结,进入一级战备。”
“飞羽营,全体前出至落鹰涧,封锁所有通往天断关后方的要道,遇秦军先锋,无需警告,杀。”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将,目光冷静得让人心寒。
“荀破,持我玄麟玉佩,带影卫出关,目标——西境鹰嘴崖。务寻沈彦,查钦差下落。若遇宁昭……”
宁凡顿了顿,那一刹眼中杀机乍现,“——便宜行事。”
“喏!”
……
?
京城以西百余里,云阳别苑深处。
夜色如墨,月光被浓云吞噬,只余寂静幽暗的风声穿林而过,似林妖低语。
苔阶满布青苔,枝桠间残灯摇曳,映着碧瓦灰砖之下,浅淡如雾的影子。
苏浅浅独坐于庭中石榻上,身披白狐披风。
指间转着一枚细长的铜骨风铃,那风铃似残羽。
发出极细微的声响,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听来却仿佛千军万马疾驰之音。
她的面容清冷,鬓发微散,目光却越过黑黝黝的松林。
仿佛正穿过重重迷雾,望向那万里之外的西境烽烟。
“……还是断了么?”
她喃喃低语,轻轻一指点在风铃尾羽处,只听“叮”的一声轻响。
地面上那盆白陶炉中青烟忽地陡然一震,散出一股极淡的星黄藤气息。
瞬即又被炉中暗格吸收,不见踪影。
她沉默片刻,旋即起身,轻步入内堂。
堂内地砖中空,被她一枚青玉令轻轻按下后。
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窄密道,壁上镶嵌着星砂矿所制的夜明石,发出微光。
她携令入内,一路行至密道尽头。
那是一座封闭的书阁,西面皆为沉香木封窗,案几之上摆着半张未写完的密信。
苏浅浅提笔落墨,一字一字写下:
“……血鹰将陷,宁昭命悬一线;京城风动,王相动静异常;”
“蛮荒己有反制之势,西南之乱恐非偶然,须防双线并击……”
“若情势逆转,天断不得不发。”
写至此处,她抬起眼眸,望着窗外昏暗的夜光,眼底浮上一丝难掩的疲惫与痛楚。
“沈彦……你到底去了哪里?”
她缓缓起身,走至书阁角落,启开一方石壁,取出一根由紫竹所制的密筒,将密信封入。
旋即手指轻抹,密筒顶端呈现出一抹灰蓝色符印——
这是她与西南线“风引司”联络的最后一道印记。
“再不成……我便只能破身前往。”
苏浅浅眼神坚定。
她自知,此局己然步入最紧的一刻。
若北荒按兵不动,西境覆灭成定局,而她未能传出密报,所有布线皆作废。
而若宁凡启兵,则需配合外援破局。
此刻她这一信,便是最后的一线契机。
她缓缓推开书阁后窗,窗外一只体型瘦长的夜鸦正等候己久。
羽翼呈暗金色纹理——是风引司最高等级的“听雪乌”。
苏浅浅将密筒绑入夜鸦腿部,又取出一小块鹿角粉末,轻撒于夜鸦羽翼之上,低声道:
“往西南,出云岭,避川渡,绕昭岭。切记,绕过天断关北线……”
夜鸦扑扇两下,载着那一线希望破空而去,黑影消失于天穹之下。
她望着那道身影远去,立于窗前良久,忽然轻声一叹:
“这天下的局,终归不是女子能一手定下的。”
“但若我苏浅浅这一线微光,真能点亮宁凡那柄剑……”
“那也,值了。”
……
几乎在同时,云岭以南,蛮荒边境。
无支祁河畔,夜雾弥漫。
一座被青藤覆盖的巨型石屋中,尘妤披着一袭墨紫色斗篷。
静坐于兽皮围成的议事席中央,面前是刚刚送至的一枚夜鸦羽箭。
她缓缓拆开那封用东南方言简写成的短笺,墨痕歪斜却锋利:
“王相将倾,帝心震动;宁凡未动,天断仍守。”
“西境断粮,血鹰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