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凌澈又见了两位属官——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王武和刘宴手下一位负责文书的主事。_E¨Z·暁-税*王\ ¨埂`欣~蕞!全_
看着工部那捉襟见肘的窘迫,他心中关于高炉炼铁、大展宏图的构想暂时偃旗息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经费短缺如同铁锁横江。
至于去找朱元璋要钱?凌澈摇摇头,那恐怕不是要钱,是去找抽。
……
踏着薄雪回到府邸,小雀儿像只欢快的雀鸟般迎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复述着宫里刚来的旨意:
“公子!宫里来人了,说您最近不必去上朝啦,只管专心教导皇孙殿下就好!有事会再宣召您!”
她小脸兴奋,还不忘邀功似的补充,“那传旨公公走的时候,我可机灵啦,一文钱的门敬都没给!”
凌澈被她生动的模样逗乐,伸手轻轻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
心中却掠过一丝苦笑:看来老朱压根没把他这工部侍郎当回事,只当是给皇孙伴读镀层金罢了。
不过,他倒也不恼,有真本事在身,何惧他人轻视?
“对了公子,”小雀儿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前厅方向,“还有个高高壮壮的大个子,傻愣愣地在门口等您,说是从云南来的,和您一起当过兵!福伯问清楚后,就请他进来候着了。^秒,蟑\节^暁+税+旺+ -罪_欣+漳·洁?埂+鑫!哙?”
凌澈闻言,眼睛倏地一亮,快步朝前厅走去。
还未进门,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浓重乡音的憨厚声音传来:
“……俺没啥本事,就有一把子力气!凌大哥救过俺的命,他说以后让俺跟着他,俺就来了!”
凌澈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大步跨入厅内。
“二壮!”看着厅中那如同铁塔般矗立的高大身影,凌澈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
“凌……伯……”二壮闻声转身,看到凌澈,脸上露出激动又有些局促的神情。
“叫大哥!”凌澈走上前,照着他结实如铁的腹部便是一拳——没办法,二壮身高足有两米开外,凌澈这一米八的个头,拳头刚好够到他肚子。
二壮挨了一拳,非但不恼,反而嘿嘿地笑了起来,那份拘谨也瞬间消散:“凌大哥!”
“家里都安顿好了?回去了么?”凌澈示意他坐下,亲手给他续上一杯热茶。
他记得二壮是应天府句容县附近人,当初在军营里提起过。
“嗯!俺回去待了一天,俺娘就催俺来了!她说让俺好好跟着您,听您的话!”二壮用力点头,一边回答,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宽敞明亮的厅堂,眼神里透着乡下人的质朴和新奇。-s¨o`s,o/s¢h′u~.+c,o,m\
凌澈点点头,目光扫过窗外依旧纷扬的雪花,又落在二壮身上那件单薄的旧棉袄上,转向侍立一旁的福伯:“福伯,府里可有会裁衣的丫头?支些银子,去买些上好的棉布料子,给府里上下,每人添几身暖和的新冬衣。”
福伯连忙应道:“有的,老奴这就去办。”
“您别亲自跑,雪天路滑。”凌澈拦住他,指了指地上渐厚的积雪,“拿钱让两个心细的丫头去办。她们更懂这些,挑的料子花色也好。”
福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次躬身:“是,公子。”
这位年轻的主人,自打搬进这府邸,对下人从未有过打骂苛责,反而处处体恤关怀。
府中上下无不感念在心,做事更是尽心竭力,唯恐辜负了这份善待。
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臭小子!去我府上露个脸就跑没影了?架子不小啊!”
一声洪亮如钟的调侃骤然在院中响起,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便出现在厅门口,怀里抱着个不小的木匣子,脸上带着张扬不羁的笑容。
正是永昌侯蓝玉!
后面跟着个一脸紧张的候门小厮,显然是没拦住这位侯爷。
凌澈对小厮摆摆手示意无妨,随即起身迎向蓝玉,脸上堆起促狭的笑容:“哟,永昌侯大驾光临,本该扫榻相迎才是,怎敢劳动您亲自带礼上门?这多不好意思!”
说着,手己极其自然地伸向了蓝玉怀里的木匣。
蓝玉也不闪躲,笑呵呵地递了过去:“瞅你那点出息!早知你小子脸皮赛过城墙拐弯,本就是给你这乔迁新居的贺礼!”
凌澈回敬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顺手打开了匣盖。
“嚯——!”凌澈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蓝玉!你……你这得贪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