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快请起!”凌澈连忙上前虚扶,“今日就是来找这老家伙喝两杯,不论官职!正好,把这扇肉切了,炒几个菜,我们爷俩喝点!”
他指了指青年怀里的猪肉。
吴夫人看向自家老爷,见吴伯宗微微颔首,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赶紧招呼着还有些发懵的儿子出去收拾。
在她眼里,这半扇油光水亮的猪肉,足够他们一家子过个像样的年了!
“去过永昌侯府了?”吴伯宗看了看桌上的酒坛,给凌澈倒了杯热茶。
“去了,”凌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笑道,“他家可比你这儿热闹多了,光是装银票的盒子就堆了半屋子。”
他环顾屋内,陈设简陋得令人心酸,对这位老尚书的清廉又有了新的认识——却也着实苛刻了些。
“嗯,你去了,他应当就不会收了。”吴伯宗点了点头,沉默片刻。
“不羡慕?”凌澈带着几分揶揄。
吴伯宗淡然道:“尸位素餐,我不屑为之!”
“那也不能让妻儿跟着你受冻挨饿吧?”凌澈收起笑容,语气认真了些,“学堂里都有火炉,你家里反倒不装一个?这好比是吸家里的血去贴补外人!”
“朝廷给你的俸禄,你自己不能匀点出来吗?儿子暂且不说,婶子为你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你还让她跟着吃苦?这算什么道理?”
吴伯宗被凌澈这番话噎住,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嘟囔:“明年……俸禄会涨些,我省下些交给她便是。”
凌澈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世上最磨人的病,不是生离死别,是穷病。穷人太多了,你救不过来,也帮不过来。”
吴伯宗却挺首了腰板,目光坚定:“履职当报国,居位必利民!”
凌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
待到下午在吴家用了饭。
实话实说,味道远不如自家厨子做的精细,那饭菜里似乎还带着点粗盐的苦涩味。
不过,看着另一桌上吴夫人和青年埋头大快朵颐的样子,想必他们也是许久没沾荤腥了。
“过些时日,来我这做个文书吧,挣点银钱贴补家用。”
凌澈喝了两杯酒,感觉差不多了,抬眼看向坐在稍远处的青年,“另外,明年的科举,绝不会有人能提前拿到试题。安心读书,好好努力。”
“多……多少俸钱?”青年费力咽下嘴里刚塞进去的一大块肉,急切地问。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对面的吴伯宗闻言又要起身踹儿子。
凌澈赶紧笑着拦住:“九品的俸禄,具体多少问你爹便是。到时候我派人来寻你。”
他对青年点点头。
“好……好的!谢国公爷!”青年连忙应下,眼中满是感激。
凌澈转向吴伯宗:“我得先走了,还得往宫里走一趟。”
“嗯,”吴伯宗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陛下……喜好儒学与历史。”
凌澈不在意地摆摆手:“喜好那破玩意儿有啥用~”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身影消失在清冷的院落中。
……
“父亲,”青年看着凌澈消失的方向,忍不住问道,“这次……您怎么没反对他给我安排官职?”
吴伯宗望着空荡荡的院门,目光深远,缓缓道:“因为他给你安排,不会出任何问题。”
“他……这么厉害?比您这尚书还大?”
吴伯宗收回目光,看着儿子,一字一句道:“官居西品,却能斩一品,诛王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