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弧度。
他松开手臂,懒洋洋地拍了拍刚秉的肩膀,仿佛拂去灰尘,转身便往驿站里走,边走边随意地挥挥手,声音不大却清晰:
“行,知道了。你也替我带几个字回去——‘勿言勿语,案牍万卷书;国泰民安,家和万事兴。我自有分寸,不必挂怀。’”
凌澈摇着头,身影消失在驿站略显昏暗的门洞里。
君臣之间的猜忌或许如同跗骨之蛆,难以避免。
但储君与皇帝之间,那层薄如蝉翼又重若千钧的窗户纸,此刻,绝不能被任何一根手指捅破。
真正属于他的时代,远未到来。
需要等待……耐心地等待那个聪慧的小家伙,在波谲云诡中慢慢长大。
凌澈眼前仿佛清晰地闪过一个眼神灵动、举止早慧的孩童身影,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朱雄英,新的篇章,将由你我二人,亲手揭开!
……
“公主殿下,我……我在此处,怕是不合规矩……”蓝明姝局促地绞着纤细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白,声音细若蚊蚋,眼神不安地频频瞟向紧闭的房门,仿佛那门外随时会闯入洪水猛兽。
“哎呀!”汝宁公主娇嗔一声,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伸手轻轻却坚定地按住明姝微凉的手背,阻止了她下意识想退开的动作。
她的小脸微红,如同染了上好的胭脂,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都说了多少遍啦,叫我汝宁!你明明比我年长一岁,我叫你明姝姐姐,这才是正理!这里没有公主,只有姐妹!”
“可……可是礼不可废……”蓝明姝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不安地颤动,声音里满是惶恐与不安,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尊卑之别。
汝宁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是贴着明姝的耳朵,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的慌乱,温热的气息拂过明姝的耳垂,压低了声音:“在宫里时,母后……母后就跟我说过那事了……他……他在军中那般……神勇……”
她顿了顿,脸颊绯红更甚,如同熟透的蜜桃,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粉色,语气带上了软糯的央求,“这次他回来,你得赶快来帮我!我……我一个人……心里实在有点怕他……”
“公……”蓝明姝刚开口吐出一个字,便对上汝宁嗔怪又带着点撒娇的、水汪汪的眼神,那声“主”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叫——汝——宁!”汝宁一字一顿,目光灼灼,带着点小女儿的娇蛮霸道,紧紧盯着明姝。
明姝看着眼前这位尊贵无匹、此刻却努力放下所有身段、眼中带着全然的真诚和依赖的公主,心弦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拨动,漾开细微的涟漪。
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亲近,像一股暖流,悄然融化了她心头的坚冰。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鼓起勇气抬起眼,迎上汝宁的目光,声音虽轻却清晰坚定:“汝宁……谢谢你。”
这三个字,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汝宁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落入了璀璨的星辰,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承诺。
她脸上绽放出明媚而带着点小狡黠的笑容,像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
她紧紧握住明姝的手,十指交扣,语气轻快又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要奔赴某种神圣使命的坚定:“以后呀,咱们就是共赴‘战场’的好姐妹啦!”
“啊?”蓝明姝清澈的眸子瞬间睁圆了,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像受惊的小鹿,声音里满是纯然的困惑,“咱们……要去当兵吗?”
她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袖口的丝绦。
“噗嗤!”汝宁被她这懵懂的反应逗笑了,粉腮微鼓,随即又赶紧忍住,凑近明姝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狡黠和过来人的神秘,“当什么兵呀!战场……可不一定非要动刀动枪、喊打喊杀的呀!”
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那……”明姝的眉头微微蹙起,更迷糊了,水润的眸子里盛满了问号,脸颊却因为汝宁的靠近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而悄悄染上绯红,“那……是什么战场?”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汝宁看着明姝那副纯真又好奇的样子,心头那点羞涩被一种奇妙的、类似“带坏好学生”的责任感和兴奋感取代了。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明姝微凉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小小的圈,嘴角弯起一个俏皮又带着点鼓励的弧度:“我们院子里面的小战场呀!以后呀,咱们两个就是一伙儿的!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