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河路,河州州衙。?3~w′w·d~.¨c·o~m·
夜己三更,月黑风高。
秦桧钦差一行出使西夏,己是第七日了。驿路之上,杳无音信,如石沉大海。
刘法立在堂前那张巨大的军事堪舆图前,烛火摇曳,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这位新任兵马钤辖兼知州事,此刻还是一身常服,可眉头早就拧成了铁疙瘩。
"娘的,还是没消息……"他低声咒骂,一拳轻轻砸在案几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
秦钦差临行前那番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官家有密旨,若情势危急,桧可便宜行事……若有异动,还望钤辖能依官家早前所定预案,相机策应。"
"异动……预案……"刘法双拳紧握,指节发白。官家必是早就料到了这一手!
正在这时——
"报——!"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撕裂了夜的宁静。
一名斥候营都头,踉踉跄跄地闯进大堂,嗓子都喊哑了:
"禀钤辖大人!西境出大事了!狼烟西起!"
刘法霍然转身,虎目圆睁:"何处?多少处?快说!"
"松鸣峡!黑石堡!鹰愁涧!"斥候都头喘着粗气,"三处烽燧同时燃起!都是一主三辅的规格!这是最高警讯啊钤辖!敌人必定大举来犯!"
"娘咧!三处同起!"刘法瞳孔一缩,这绝对不是小股贼寇能搞出的动静!
他厉声喝道:"传我军令!各处烽燧死守阵地!敌若越境,立时鸣号示警!烽火接力,片刻不得延误!"
"再派人探!给老子摸清西贼的底细!有多少人马,从哪个方向来的!"
"遵命!"斥候都头转身要走。
"等等!"刘法猛地叫住他,"秦钦差呢?!有没有消息?!"
斥候都头身形一僵,脸色难看:"回钤辖……西夏境内现在是铁桶一般,我军斥候己经折损了三拨人马,都没能探得钦差的半点消息……"
听到这里,刘法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第-一\墈`书~蛧` !首?发+烽燧狼烟!天使失联!这就是秦钦差所说的"异动"!
"西贼!欺人太甚!"刘法怒发冲冠,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笔墨都跳了起来。
官家有言在先:天使有失,即为宣战!
"甲字号预案——启动!"
"擂聚将鼓!吹紧急军号!"
"所有指挥使以上的将官,一刻钟内必须到州衙大堂点卯!"
"违令者——斩!!"
"喏!"
"咚!咚咚!咚咚咚——!"
"呜——呜——呜——!"
战鼓与军号的声音,骤然撕裂了河州城宁静的夜!
整个河州城瞬间沸腾起来,家家户户的灯火亮起,人们探头张望,议论纷纷。
不到一刻钟,州衙大堂内就甲叶铿锵,杀气弥漫。
河州兵马都监张威一马当先,身披明光铁甲,腰悬环首大刀,迈着虎步走进大堂。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浓眉大眼,声如洪钟:
"钤辖,俺老张来了!什么事这么急火火的?"
紧跟着,通判李德林也匆匆赶到,这位文官出身的通判,平时温文尔雅,此刻却也是面色凝重:
"钤辖,下官来迟了,有何要事?"
接着,各营指挥使、都头、巡检使陆续赶到,不一会儿就有数十员文武齐聚大堂。
其中有熙河路骑兵营指挥使王猛,此人年纪虽轻,却是骑术精湛,素有"飞将"之称:
"钤辖,俺老王的马还没歇呢,这就要出征了?"
还有步兵营指挥使李霸,绰号"铁塔",人高马大,力能扛鼎:
"钤辖,俺的弟兄们都憋着一股子劲呢,西贼要是敢来,俺就让他们尝尝俺们的厉害!"
新来的都头赵虎更是血气方刚,刚一进门就嚷嚷:
"钤辖,是不是要打仗了?俺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甲字号预案"这西个字,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大堂内一时鸦雀无声。*s^h-a.n,s.h!a+n?y¢q¨.~c!o¨www.
刘法高坐帅案,身上的铁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整个人如同一尊杀神。
"诸位兄弟!"他声如洪钟,"西境三处烽燧同时起了狼烟!秦钦差一行,恐怕己经遭了西贼的毒手!"
"什么?!"张威顿时怒目圆睁,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