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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烟火余烬

桐花巷的秋雨下了一夜,清晨依旧缠绵。′e/z`k.s\w′.+o′r_g\张阿婆家那扇紧闭的屋门内,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草药味和一种生命烛火将熄的衰败气息。邻居们路过时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叹息着摇头。

窗台上,红陶花盆里的草植在冷雨中静默。叶片边缘的暗金脉络光泽黯淡,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翳。最大那片叶子微微卷曲着,叶尖一颗凝聚了许久的七彩露珠,沉重地坠着,摇摇欲坠。

秦煌撑着那把黑色的旧伞,提着一袋馒头,平静地走过湿漉漉的巷子。他的目光在张阿婆紧闭的门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窗台上那株光泽黯淡的草植。空气中,一丝极淡的、混合着苦药和生命终末腐朽气息的味道,混在雨水的清冷里。

他走到老楼门口,脚步顿住。没有上楼,而是转身,走向巷子深处那个公共垃圾桶。他将空了的塑料袋仔细折好,投入标着“其他垃圾”的桶中。动作不急不缓,如同完成一个仪式。

城西,王瘸子铁匠铺。

炉火彻底熄了。冰冷的铁砧上蒙着一层薄灰。王瘸子佝偻着背,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摊着几件他打了一辈子铁积攒下的、最趁手的工具:那把八角锤锤头光亮,木柄被汗水浸得深褐;几把大小不一的铁钳,钳口咬合紧密;还有一根磨得光滑的淬火钢钎。

他一件件摩挲着,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冰冷的金属和温润的木柄,动作缓慢而专注,像是在告别老友。*微·趣·小·税+ `免/费\岳.黩+浑浊的眼里没有了昨日的悲怆,只剩下一种近乎空茫的平静。最终,他拿起那把陪伴他最久、木柄上浸满了他汗水和掌纹的八角锤。

他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铺子中央那个乌沉沉的金属基座前。基座冰冷沉默,如同亘古的磐石。

王瘸子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双手将沉重的八角锤高高举起!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不舍,只有一种近乎神圣的郑重。

“老伙计…以后…就靠你了…”他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铺子里响起,带着尘埃落定的释然。

话音落下。

沉重的八角锤被他稳稳地、珍重无比地,安放在了金属基座那宽阔、冰冷的顶端平面上!

锤头与冰冷的金属接触,发出“咚”一声沉闷的轻响。

就在锤身与基座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浑厚如大地初开般的共鸣嗡鸣,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唤醒,猛地从金属基座深处爆发出来!这一次,嗡鸣不再仅仅局限于声波!一股肉眼可见的、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淡金色光晕,如同水银般瞬间流淌过整个基座表面,随即迅速蔓延,覆盖了刚刚安放其上的八角锤!

光芒流过锤头,流过深褐的木柄,最终在锤柄末端、那被王瘸子手掌摩挲得最为光滑温润的位置,凝聚、沉淀,化作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如同古老匠神符印般的暗金色烙印!

嗡鸣声持续了足足十秒,才渐渐平息。/l!k′y^u/e·d`u¨.^c~o?m+

淡金色的光晕彻底内敛。

金属基座和安放在它顶端的八角锤,仿佛融为了一体。基座更加深沉内蕴,锤头则流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润秩序光泽,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种难以言喻的、守护与传承的厚重意志,如同无形的力场,从这新生的“铁砧之锤”上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铁匠铺。

王瘸子看着眼前这融合了旧锤与基座的新生器物,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疲惫、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容。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他一生汗水与回响的铺子,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门外凄迷的雨幕中,再未回头。

桐花巷,张阿婆昏暗的屋内。

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之烛,微弱到近乎熄灭。老太太枯槁的手放在薄被外,指尖微微颤抖着。浑浊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糊着旧报纸的天花板,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沉浮。

窗台上,那株草植最大的叶片边缘,那颗沉重欲坠的七彩露珠,在冷雨的敲打下,终于无声地滑落。

露珠并非垂首滴落,而是划出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弧度的轨迹,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穿透了紧闭的窗户缝隙,精准地滴落在张阿婆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冰凉的触感让老太太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了一瞬!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的指尖。

那颗七彩的露珠,如同世间最纯净的宝石,静静地停在她布满褶皱和老人斑的皮肤上,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芒。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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