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说话,从来是一言九鼎,没人敢反对。
张子舟作揖:“学生读过管子,《管子·牧民》有一句话,学生认为非常在理,那就是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傅岱轻捋胡须,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学子只有富足了,才能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面。”
“正是。”
张子舟进一步解释:“学生的看法,与夫子略有不同。学生以为,恰恰是因为他们清贫太久,才会这么激动,以至于成绩下降。”
这一方面,张子舟深有体会。
自己家的爹娘,穷了大半辈子,骤然得到银子,一开始是松气,为解决压在肩上的重担而松口气。随着银子越来越多,激动到流泪,甚至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现在,同窗们也是处于这个阶段。
傅岱若有所思:“你觉得,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的成绩会好?”
张子舟认真的点头,“学生坚信!”
傅岱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起身在屋子里踱步。
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张子舟说的有道理。
设身处地的想,换做是自己,穷了小半辈子,突然得到八两银子,也会和学子们一样激动。
而学子们在外面偷听,现在自己一开口,就会传到学子们的耳朵里,所以说话必须慎重。
“好吧。”傅岱最终做出决定,“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等到月末考的时候,看情况再计较。”
说着,表面上对张子舟,实际上是对窗外的学子们:“我从不徇私,下一次要是考到第六等,立马走人。”
“学生明白了。”张子舟深深作揖。
这一礼,是发自内心的,能这么宽容对待学生的老师,十分难得。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眼前的夫子,完全当得起这句话。
而在外面,学子们互相对视。
宗学为了照顾学生面子,从来不会当众贴出成绩,只会私下里找成绩差的学生谈。
要是不幸获得第六等评语,第二天就不用来了。
方才夫子在说大伙成绩的时候,也没提张子舟的成绩。
他们不知道,也不相信,张子舟是第一等。
都纷纷担心,张子舟差点第六等,这比我们还惨!
要不……给他补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