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故生应声再叩首,伏与地面长久不敢起身。′w·a_n\z~h?e*n.g-s¨h`u?.′n/e¨t.须臾过后,他才沉肃地从怀中拿出一方长约一尺的盒奁,躬身奉上。
“老臣闻太子殿下遇险,此番竟是叫南兖细作连连得手,使如此之多南兖谋人死士入大胤境内,实为老臣之过错!”
“是老臣镇守西南边境,竟不知有兖人偷渡至此境地,有愧于西南王一职,更有愧于陛下,老臣罪该万死!”
他打开了那方锦盒,里头赫然是一方刻有龙纹胤字的半块虎符,在那之旁,还有这一卷齐整的泛黄卷册。
看模样,应当是边境布防图与遣西南军的兵符。
建元帝不由眯起眼眸,被他这一出开宗明义作弄得端的是有些惊异,恐生有诈,于是乎言语不乏有试探之意:
“国丈这是何意?”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一章
“老臣早些时日便已备好兵符, 欲呈奉于陛下。如今适逢陛下召臣入京,老臣也就此当口, 将黔南州的虎符交于陛下。^r-a+n+w-e¨n!z!w′w′.`c_o`m¨”
罗故生应声又向阶前迈上几步, 将盒奁递与李旭昌。迎着建元帝如针尖刺试的目光,又躬身开口道:
“臣请陛下过目。”
建元帝垂眉看向锦盒之中的物什,的确与他所说无异。
那里面是他觊觎已久, 势在必得的东西。
只不过,未等及他亲自开口让罗故生不得已而复交之,反倒是令他抢了先,反将了自己一军,着实令他心下有些不悦。
是故他吊着眉梢, 将锦盒中那方泛黄的卷册提了起来, 装作不明地问道:“那这又是何物啊?”
罗故生在浑水漩涡之中摸爬滚打多年,又怎会不知晓皇帝此言之意。他赶忙作守礼恭敬道:“回陛下,这卷册正是三十六年前先帝下令修葺的黔南州兵部布防图。”
“老臣将其与虎符全数交与陛下, 以竖其职。”
建元帝捻着那已然有些发脆的纸页, 又将它放回了锦盒之中。而后他端起一旁的紫砂茶器, 晃了一晃浮上的有些凉意的残水, 吹了吹浮沫道:
“既然如此, 国舅便同朕说说有何想要的罢。^求?书¢帮` !哽.芯-最/快.”
“国舅自请将保管多年的虎符与布防图交于朕, 朕总得回赠些什么, 才好宽慰国舅千里奔波至此。”
罗故生未曾料想到,他如今把控人心已然到了这层不留情面的地步, 连句客套的言语也不愿说, 只直言不讳地抛出了难题来, 令人答也不是, 不答也不是。
罗故生的本意就是与其让皇帝连连逼问, 倒不如他自己将他想要的送到他眼前,好占个先机。如此,即便是他有什么刁钻刻薄的驳论在后面等着他,只要他态度尚好,总不至还将他胁迫到无可还手的境地。
可如今他竟是直截了当地问他,想要什么。
这言语之意,便显出他本就是有备而来,自交虎符,便是为了同他换以条件,如此将他卡至进退两难之地。
他当真是了解臣子之心,一步步咬紧,一寸也不肯退让。
想要在帝王面前先发制人,难于上青天。
“怎么?国丈到了这般岁数,清心寡欲了?这可不像你啊。”
罗故生拉回神思,面上自然扯出一番谄媚的笑容,躬身道:“正如陛下所言,老臣年事已高,早便过了那等追名逐利的时候了。”
“来往拼奋了这么些年,到了如今这般年纪,只觉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从前那些个不放在眼里的伤寒小病,现今却是病一场就险些要了老臣性命,实在是大不如前。”
建元帝了然点头,搁下了瓷盏又道:“国丈既说无意功名,那可难住了朕。”
“赏罚有司,赏还是必得赏赐的。朕的本意便是问问国丈自己的所愿所想,若能满足便也正好投其所好。可国丈这般恭谦,倒是让朕一时没了主意啊。”
言已至此,罗故生也不再推拒,只得同建元帝来回推着话术,在言语的过招之间递出来意:
“老臣交奉兵符,实乃本分,岂敢邀功论赏。老臣只请陛下再多番加派些人手,严防兖人入我大胤境内。”
“如此,老臣也好回去守着那四方宅院良田,安心将黔南交与陛下管派的官员了。若一朝陛下仍能用得上老臣,老臣也必当奋身而出,绝不负陛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