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其中的意欲远不止于此。?x/i?n.k?s·w+.?c?o·m\
以常人的想法来看, 若是他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身受重伤甚至丧了命呢?一国储君被暗杀,短时间内能够顶上的太子之位的便只有谢凌弋。
而如若他的外祖一支本就有与南兖有所往来,心存谋逆之意, 那一场动乱之下的最大受益者便是他们。
只要储君之位被空出来被罗氏掌控, 谢凌弋总归对父皇心怀不满, 倒戈相向也不是不可能。届时他是黄袍加身自立为王也好, 还是一举投靠南兖蚕食大胤也好, 都是灭国的最大隐患所在。
而至于漠北……
大都王的息战之意当真是因漠北十三州兵力空匮么?直觉总令他认为这其中似乎有蹊跷, 但怪就怪在目前的一切看起来甚为合理, 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虽有深仇在案,但父皇所说的韬光养晦假意接近也并不是全无道理。他不是那般仇怨在前便失了理智之人, 也知道父皇的意思是还需再忍辱负重一段时日。
大局为重, 不论何事都只能再等上一等。~幻_想^姬` ¨罪\辛·漳¨洁,哽^芯~快,
只是今日谙谙在马车中对他言及的今日大殿之上父皇透露出来的意欲, 也的确令他心中的信任与底气被抽走了几分。
人言盛怒与蒙寐之时所说出的言语最为真切, 尤其是在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 最致命也最可信。
是故父皇的心境究竟是生出了何种变化呢?从起初的知会自己暂时将仇恨背去身后,假以迎娶公主,到如今自己一时情盛高呼,要许给那公主最尊贵的地位。
他在什么时候对努尔古丽有了想法的?
他又因何如此,又可有考虑过母后的泉下之灵,可有考虑过漠北十三州与北狄的血海深仇?
只且看着,父皇是否会先自乱了阵脚出手,届时又会有一帮不人不鬼的东西浮出水面。而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将这些此起彼伏抑或是接踵而至的事端与刺头好好纠察,探一探他们彼此之间的底细与联系,总能绘一副越来越完整的新图卷的。
而现如今首要的事便是紧盯着皇城中的动静,江萨亚与漠北使团那边,得趁着离去的期限尚未来临,亲自去会一会才是。\d¨a?s_h,e+n^k?s′.*c^o_m+
待他回了殿中,卫时谙已然被炉火熏得困倦不已,但听见响动还是照例睁开了有些迷蒙的双眼,只见他的衣衫上还沾染着薄雪,不由出声问道:
“殿下,外面下雪了吗?”
“嗯。”谢今朝褪去外氅,厚重衣袍上的雪水瞬时便在炉火的烘烤之下迅速化开蒸干,却仍旧散不去寒意。“谙谙先睡下吧。”
“很冷吧?殿下怎也不多穿一些,不若还是用衾被捂捂暖才是。”卫时谙从榻上撑起身子,揉了揉眼就欲下床。
“你歇着,不必顾我。”谢今朝见着小妻子关切自己的可人模样,不由失笑。“我身上还有些寒气,会凉着你。”
“待暖一些了,我便来陪谙谙。”
本就是要去拂平心中的欲念,当然还需冷水来泼,才足以令他冷静,再看她时也能心无旁骛。
卫时谙闻言不由想起了方才的一室荒唐,脸颊瞬时便发烫了起来,嗔言道:“谁、谁需你陪着了,我这便困了,才不管你。”
约莫着半柱香过去,谢今朝的指尖也渐渐潘攀上了暖意。他抚了抚寝衣,觉着似乎没什么寒气停留在上头了,才方起了身。
殿内的明烛都被熄得所剩无几,他抬头便又见着那灯台之上的长明盏,盯着那晃动的灯芯许久未曾移开目光。
白日里回来,他换过了火烛,此番应该足以燃至明日午间了。
他承诺过谙谙,所有的一切都交由他来便好,故而这长明灯他也定会日日悉心照料,决然不会令它有任何湮灭的可能。那谙谙,也能否如她所许诺她他的那般,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他这一颗仍在飘摇的心,可否就此在她的腮雪梅妆之中找到归处呢。
层层帘帏之下,是她姣好的睡颜。
谢今朝掀开了衾被,侧躺入其中,将陷入沉睡的姑娘揽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入眠。
谁言不是一场好梦。
暨日清晨,还未等着殿内的主人醒来,东宫就率先有了宾客来访。
沈弄溪这几日奉着旨意在宫中休养,着实令她觉着既受宠若惊又不觉明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