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许久,半明半昧中才透出略嘶哑的一声,却足以令人惊愕失色:
“你来了。/零/点~看`书? ¨勉*肺_粤`毒¢”
她说的是中原话。
还是不带半分磕绊,自然而准确的中原话。
果然。
卫时谙的眉头瞬间蹙起,遂而又松开,平手迈步坐到了兰若的身前,一刻不移地看着她。她有许多话想问,却一时不知道该先从何处说起,索性便拾起酒杯率先饮了一口。
走这么远的路,属实有点渴。
不料对面人倒是哼笑一声,鼻子发出的气声嗤嗤,“倒是不怕我在里头下了毒呢。”
卫时谙搁下杯盏,未曾应声,只是自顾自评价道:“梨花酒么?甜味恰好,但是醉人。”
末了,她抬起酒壶替自己将酒水斟上杯口,不看兰若是何神色,又小啜一回,方才沾着小几上的水渍点了点指头,“我便算了,但想来阿嬷即便有一万颗心,也不会生出毒害公主的心思的。”
“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零二章
“巧言令色。′x-i\n_t/i·a!n~x`i?x_s-..c_o!m?”
卫时谙方正了神情, 压下声线道:“阿嬷似乎料到我会前来,故而在此地等我?我犹记得此前与阿嬷见过的寥寥几面, 而阿嬷那时只说胡语。”
“为何今夜——”
“不若如此, 我与你若鸡同鸭讲,还有何非但会见的必要。”兰若举杯将酒水一饮而尽,甘甜的清味在舌尖打转, 却半点尝不出人生快意。
也不知道那老头子怎得就这样好这些东西。
“当日一事,是我故作陷害。”
眼见着卫时谙有些意外她会率先提起,兰若复又缓缓道:“我直言不讳,以为你与小殿下并非同路之人,故而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先生隔阂, 再形同陌路, 最后分道扬镳。
复仇之人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更经不得半点拖累。而正如云游子所言,这姑娘既然想要搅混水, 那便更不能再让她近小殿下身。
除此之外, 还有一点。
兰若的垂下眼眸, 扣在膝上的手无声捏紧, 于一片寂静之中甚至能听见骨骼挤压的声响。-d^a¢n!g`k_a′n~s-h\u^.`c¢o?m`她平日里睁着眼与聋拉着双眼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区别, 此刻在夜色的掩饰下, 也能恰如其分地遮蔽住瞳仁中抑制不住的恨意。
她是卫氏女。
皇帝千不该万不该, 竟敢择卫氏之后,来做小殿下的枕边人。
单凭此, 他又是如何将对娜尔罕公主的忧思之切说出口来, 又是如何对小殿下愧以难待, 又是如何悔不当初?
这无异于是在小殿下的榻上放了一把最磨人的钝刀, 割起人来也最疼。这是还想将当年放在娜尔罕公主身上的痛苦再重现一遍么!
“不论你今日要来向我索要什么, 亦或是询问什么,都无可奉告。”
“请回吧。”
卫时谙没动,只是定定看着兰若,转而道:“阿嬷为何如此笃定,我和殿下走不到一处?”
“你是卫渊的女儿,卫氏的后人,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兰若抬眼,瞳孔在月色合照下映出浅淡的褐黄色,“还有什么需要多说的?”
卫时谙想起八年前卫渊出兵北上,也是那场战事里唯一能够活命的大胤将领。只是自回胤都后,近十年不复为帅,众人皆言他有悖在外威名,受不了这等伤亡惨重的打击才会如此——
可如今想来,这些环环相扣,分明是疑点重重。
且迹迹可循。
而这针对着自己身世亦或本身的话语,和所有的疑问,统统都指向当年的那个真相,那个北狄究竟如何覆灭的真相。
“阿嬷,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足够一一说仔细说明白,我想阿嬷你大抵也是如此。今日前来,我只想开门见山地告诉阿嬷,我并不知悉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时谙顿了顿,“当然,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同我说起。”
“但我知道殿下在做什么,也知道阿嬷想要帮他。您怕我坏了殿下行事,才想将我推远一些,这些我都能理解,也不会怪罪任何人。”
她站起身,攥住还盛着半盏酒水的夜光杯,里头的梨花酿因着抖动而洒露在外,激得桌上一角铺开了一层水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