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要分离挣脱拉扯的前一刻,白寻微却忽而松了手,先她一步纵身穿过那仍旧烧的灼热的火势,率先出了这死生命门。.8^4\k/a·n¨s·h`u\.`c/o*m_
而她在怔愣片刻后便猛然回过神思,遂紧随其后,也欲一股作气一并逃出。可机缘巧合下偏偏就差了这么一步,那扯带着帘帏的梁柱轰然倒塌横砸在她的面前,生生将出口堵死。
她在火光映照的光亮下看见了那扇被毫不留情合上的门,以及消失在门后的沾着血迹的裙袂,再回身看向已然被焚烧得不成模样的床榻,当即连身上不慎被引燃的火星子都忘了扑。
散发出焦糊气味的火圈在不断缩小范围,围着她的周身,用火舌舔舐着白南纾绣着金线的纱衣,复又惊得她张皇无措地惊声叫嚷。
门外,白寻微看着门缝之中隐隐透出的火光,和不住从轩窗的缝隙间透出的刺鼻黑烟,静立了良久良久。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渌吉,去救她出来吧。”
渌吉便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陪嫁丫鬟,闻言一愣,“可二姑娘若是走出这个门,恐对姑娘不利啊。·秒_彰¢踕.小^税_蛧` `已.发^布¢罪′薪.漳*劫¢更何况救出来将她送去何处呢?”
“她不会。”白寻微长叹了一声,“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威胁到我这失败透顶的命途了。”
“送她回府吧,我也要离开这个地方,就现在。”
只是这话音方毕,她眼前登时便是一黑,遂而陷入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不复应人高声语。
晨光熹微至薄暮将近,轮回藏于天地与日月的你争我赶之中。远山在策马掠过的风景中忽远忽近,看似低矮,越靠近便越是一座难以跨越的青山。
那纵马疾驰的身影一刻不停,马背上攥着缰绳的手骨节泛着红,连青筋都因僵持的力道而尽显形路。
他甚至连溅上血印的面颊都来不及擦拭,额发也在颠簸中散乱,只是那双盛着恨意的眼睛,如何也不会令这主人显得狼狈。
谢今朝已然踏过了千里,奔波了近整日。
几乎是凭着本能循着来时的路疾驰折返,他几乎不曾停下来半刻,也不知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唯想着要这般一直向前赶赴,直至那和自己这身衣衫一般颜色的血色宫墙出现在眼前,才算是到了尽头。
他抛不出多余的心思,只有江萨亚所说的每一句话,和他所呈上的每一张据证,如同刀刻皮肉一般烙印在脑中,一瞬一瞬循环往复地不断重现。
每忆一次,他都似乎是在将自己剥离原本的躯体,以一种变样的目光去审视和审判从前十余载再可笑不过的执念。
有什么在刹那之间山崩地摧,那是一根联结着如今与当年的自己的绷紧的弦,却在接过漠北与大胤十年来往信笺与无名军的随军手札时轰然断裂。
他好像要不认识自己了。
这些年里,他对自己的生身父亲深信不疑,当年父子二人在凤栖宫里的向隅而泣,让他午夜梦回间还能一字不落地背在心里。
母后的亡故与北狄的倾覆被悉数归结于了漠北与大辽之间的诡计多端和当年布防威援不力,也成了他心中的横刺与永不能愈合的伤疤。
直到他横刀立马,看着漠北被族内反水围攻,被里外夹击而无所遁形必然落败的时候,他的心下还仍旧是因昔年屠族之仇得报的畅意释然——
可一切都被那寥寥几册信笺与文书上的只言片语击得粉碎。
多可笑。
谢今朝恍然闭眼,任烈风呼啸着从面上掠过,不残留一丝温度。
他秉持至今的信念,支撑着他一路斩过奸匪斗过谋手,只为一朝能让母后与外祖得以在九泉之下合眼的信念,原来都是假的。
而他从来笃信的父亲,却打着爱人不待的名义,将元凶的身份隐埋得干干净净,那些不该留下的人证也都一并随着母后葬去了皇陵之中,天下再也没有人胆敢指证他所做的一切。
时间会冲淡所有的悔与愧,即便是当初掉下来的泪还存着几分真意,也会在经年累月的麻痹与自欺欺人下,连他自己也复信不移。
甚至还会在他面前提起已故的发妻时,装腔作势造出些子虚乌有的假泪。还能在他的面前伸张大道仁义,要他步母后的后尘,也成为他一局大棋上的渺渺一子。
在多年之后,或可以同样的方式拿下整片北域,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