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梦终究是梦。+q′s¢b^x\s?.?c,o\m¨”
“一旦醒来,你就会不见了。”
故而他时常分不清真假虚实,时常沉溺于自造自设的美梦里无法自拔,时常错听错认以为她还在自己身边,时常念起往事迟迟不肯放下。
每一个强迫自己入眠却又辗转难寐的夜,都格外难捱。
卫时谙不忍地别开视线,复又不住向他靠近了些许。借着月色拂上他的眼尾,后至脸颊,再到唇边。
她倾身吻上那落于唇角上方的一粒小痣,钻入谢今朝的怀中,似乎以这样的方式向他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次,永远不会了。”
……
农历五月间,青城山下历来开设庙会,有信男信女慕名而来,在青城山上的法慈寺中拜了上首菩萨,再写下心愿放入莲灯之中,按着民俗的说话,便是被菩萨显过的愿,能顺水而下一路坦途,万事顺遂。
“我们也去瞧瞧吧,在回去之前。”
“好,听谙谙的。”
二人走出门去,正巧碰见自外头回来风尘仆仆的哈里克,见卫时谙自咧开嘴打了个照面,却忽而见她身后还有一鹤骨松姿的男子,不由诧异道:
“这位是——”
“我夫君。¨兰·兰*雯+茓\ ′毋^错_内/容/”
卫时谙笑了笑,不顾对方既惊异又不由暗暗打量的目光,牵着颔首见礼的谢今朝向青城山的方向去了。
钱塘近来多雨,未走至半道天便飘起了小雨来,簌簌落在青丝上,结成晶莹剔透的水珠,透着光亮。青城山下淌着的河名为青衣,此时景下也是楼台隐烟雨,山色空蒙。
他们去了法慈寺中参拜高香,在福缘树系上红绳,于古刹回廊间撑伞游荡,踩过每一块铺着前尘的青砖。
“观音座前诉心肠,或可幸得菩萨度化一二。”
卫时谙偏过头,“观音大士都和殿下说了些什么?”
她仍旧不习惯称呼他为陛下,每每记在心里要改口,到了嘴巴脱口而出的还是从前的“殿下”。谢今朝并不在意这些虚名,索性便随她按着从前这样唤他,倒也多些只他们二人亲昵。
“菩萨问我,可复真伪矣。/天¨禧`暁+说”
从前倾尽全力追逐的虚实或真假,如今可还亦将其放于位之至要?
谢今朝垂眸望进卫时谙的明眸,于心底笑叹。
不复求。
那时她在金銮殿内对自己说出那些话时,他除却震痛之外,还有一问留存许久不得解。从前那些别有目的的接近,和他表明心迹后的每一次亲密,二者的心绪会不会有过不同。
她对他是否不尽然只是为了相助她离去,也存几分真心。
他甚而想过,若有一日得以再见,如何也须亲口问出答案。
可直至她出现在眼前的那一瞬间——
只那一瞬间。
他才方觉他所求,不过如此而已。
都不重要了。
她能够再次回到他的身边,这便是最好的答案。他不再去执着于真假的信条,只要她能回来,万般皆为真。
“那殿下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已寻得了万全法,余生但求一人心。”
他从不是信奉神佛之人,但在跨过了众多山川水地之后,他也能立于莲花台前虔诚合掌,只为做一回信徒。
万全法,安心策。
他想,他找到唯一的答案了。
傍晚时分停了小雨,赶在最后一抹夕光落于山头前,他们踏着潮湿未退的山石阶一路走至河畔,买了两盏九瓣莲灯。
梵音阵阵,绕度河上漂浮而去的愿景。
一方净池,宽?蒊容人间焚尽因果的念起。
“殿下可还记得,去年深冬时问起我的三个愿望?”
谢今朝有些讶异她还记着,遂颔首低眉,“谙谙那时答了两处,一为江南道杭城湖边的风水宝地,二为一方宅院,还差一处。”
“那些我早已置办好,改日便可带谙谙前去看看。但不知这第三愿……是什么?”
卫时谙倒是没想过他还真当私下里为她添置了这些,怔愣片刻才开口道:“我的最后一个心愿,早就写给殿下了。”
“就在那枚香囊里。”
“我希望殿下能够圆满。”
谢今朝看着巧笑倩兮的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