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虽无绫罗加身,浆洗得却极为挺括干净。
两个沉甸甸的青布书箱放在脚边,里面塞满了母亲王氏熬夜赶制的厚实面饼、腌菜,还有村中妇人悄悄塞进来的煮鸡蛋、炒南瓜子。
林大山和王氏站在一旁,王氏的眼眶早己通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只一遍遍替儿子们整理着其实早己平整无比的衣襟。
林晚安静地站在父母身侧。
林七爷被两个后生搀扶着,颤巍巍走到最前面。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对即将远行的林家麒麟儿,又掠过沉默伫立的林晚,最后落在黑压压前来送行的村民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拐杖重重一顿地:“明远,明达!抬起头来!看着咱清溪村的山,看着咱清溪村的水,看着咱清溪村的老少爷们儿!”
老人声音嘶哑,却带着千钧之力,“你们脚下踩着的,是清溪村几辈子人没敢想的百顷学田!你们身上穿的,是清溪工坊姐妹用新织机一寸寸织出来的细布!你们怀里揣的干粮,是堆肥场新肥催出来的麦子磨的面!这山,这水,这人,就是你们的根!你们的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如炬:“此去京城,万里鹏程!给老子记住!清溪村的汉子,站着是座山,倒下是道梁!胸中要有锦绣文章,笔下要有人间正道!莫负了这双解元的名头,莫负了列祖列宗的期盼,更莫负了……咱清溪村这活过来的指望!”
“谨遵七爷爷教诲!”林明远、林明达同时躬身,声音沉稳而有力。
林明远抬起头,目光越过送行的人群,落在远处南洼新田的方向,那里有新播的稻种,在泥土中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