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一片沉寂。

只有通风口传来的微弱风声，以及远处村口隐约的喧哗。

两名内侍屏息凝神，如同两尊泥塑。

皇帝静静地看着林晚，少女清瘦的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挺得笔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谄媚，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沉静的坦诚，以及一种近乎倔强的坚持。

“一线生机……”皇帝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难以捉摸的弧度，“你倒是敢说。那夜之事，朕己知晓。赵德财不过一土狼。然此皂之利，既被朕之口定为‘祥瑞’，普天之下，觊觎者何止万千？清溪村这小小泥塘，如何护得住这尾招摇过市的金鳞？”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敲在林晚心上。

皇帝果然洞若观火，首接将清溪村面临的最大危机赤裸裸地剖开在她面前。

窑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林晚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那扇伤痕累累的阴干洞大门，如同一个巨大的隐喻，昭示着清溪村在滔天巨浪中的脆弱。

林晚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油脂、灰烬与草木清香的复杂气息灌入肺腑，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真实。

她迎着皇帝深不可测的目光，缓缓屈膝，深深拜伏下去。

额头抵在冰冷粗糙的泥地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沸腾的思绪瞬间沉静下来。

“陛下圣明烛照。”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窑洞中响起，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溪村，护不住。民女所求，亦非独占此‘祥瑞’。”

皇帝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龙目中的审视之色更浓，没有言语，只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那无形的威压，沉甸甸地笼罩在少女单薄的肩头。

林晚首起身，依旧跪着，目光却无比坦然地迎向那双掌控天下的眼睛：“民女斗胆，愿献上‘清溪皂’秘方！只求陛下恩典，换清溪村一条生路！”

“献方？”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旁边一口大铁锅冰凉的边缘，发出沉闷的轻响，“说说看，你要换一条怎样的生路？”

“民女不敢奢求。”林晚的声音沉静如水，字字清晰，“恳请陛下将此秘方，交予陛下信重之皇商专营。唯愿按所售之皂，抽取些许薄利授权之费。此法，既全陛下推广‘祥瑞’、惠泽万民之心，亦可保清溪村民，凭此微末之利，世代安稳，专心侍弄陛下恩赐之百顷学田，培育新种，不敢懈怠。此乃民女所想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