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娜避开了她的目光,“我只是以为你会回学校…或者去朋友家…”
“所以你希望我不在这儿??”佩特拉反问,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这就是你当母亲的方式?把自己的女儿赶出家门?”
莱娜停住了正在解围巾的动作。/我?的-书/城` /追-最+新-章,节¢深褐色毛线纠缠在她指间,像某种解不开的诅咒。
“看来霍格沃茨教了你顶嘴。”她转身去够衣架的动作显得有些仓皇,“我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躲在房间对着巧克力蛙卡片掉眼泪。”
“所以这就是你期待的?”佩特拉逼问。
这一刻,那些遗忘的画面突然鲜活起来——父亲永远没有爱意的眼神,母亲总是偏开头的侧脸,还有无数个自己蜷缩在楼梯拐角听他们争吵的深夜。
她记起来了,父亲想要一个儿子。
从原主出生那一刻,横亘在双亲之间的裂缝随着年月疯狂生长,家也变成了冰冷的战场。*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莱娜将生活所有苦涩都归罪于“生了个女儿”这件事上。
佩特拉站起来,十几年来积攒的诘问梗在喉头,化作锐利的锋芒:
“你嫌我打扰了你自由自在的生活是不是?当流浪汉扯你裙子的时候,你更希望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因为生下我,就要毁掉一切?”
莱娜手里的羊毛围巾簌簌滑落在地。
“每次我被同学按在扫帚间的时候你在哪里?霍格沃茨来信说我有魔力暴动倾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胸腔里横冲首撞的委屈挣扎着冲破记忆的牢笼——
这不是佩特拉的情绪,她分明是局外人,此刻却疼得像是被人活生生剖开了十三年的伤疤。
“你从来只会在醉醺醺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有个女儿,一个用来证明你人生过得有多悲惨的活体证据!”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x^i!n·2+b_o!o,k\.*c*o/m_
壁炉上的相框突然爆出细碎裂纹,照片里的莱娜惊慌地抱起襁褓躲到相纸边缘。
“你靠着靠酒精和安眠药扮演苦情寡妇…”佩特拉顿了顿,突然嗤笑一声,“而那位伟大的父亲呢?每个月寄来的生活费烫不烫手?足够买断他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了吗?”
“他三年没踏进家门,跑去天涯海角去当他的创业家,你觉得我应该对壁炉上的假笑全家福感恩戴德?”
“还是说…”
“活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你教我的生存之道?”
空气突然凝固。
莱娜缓慢地转过身,目光第一次完整地落在女儿身上。
“你…”沙哑的声线卡住了,莱娜伸手拨开佩特拉额前的碎发。
她突然意识到女儿乱蓬蓬的灰黄色短发长成了利落的浅金色马尾,垂在身侧的胳膊己经有了肌肉线条。
“以前被茶杯烫到都要哭两小时。”她像在自言自语,“现在敢用酒瓶敲人脑袋了?看来分院帽确实会预知未来。现在你连眼睛都在冒火,活脱脱的格兰芬多小狮子——”
哐当一声。
莱娜突然冲进盥洗室,地上的矮凳被撞得东倒西歪。
佩特拉靠在瓷砖墙上,看这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几乎要把胃袋呕出来,突然问:“喝不了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
水龙头被拧到最猛,莱娜声音沙哑:“反正有人买单。”
佩特拉慢慢泄气了。
这太荒唐了,刚才那些记忆毫无征兆地窜出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代入进去了。其实这个女人,严格来讲也不是她妈妈,但肌肉记忆居然比大脑更先认领了这份愤怒。
水龙头停了,佩特拉拿出那个信件。
莱娜手指在火漆封口处停留了半响,突然像是要扯断谁的喉咙一样撕开了信封。
“又少了三英镑。”莱娜攥紧硬币,她忽然把整袋钱币砸在桌上,震得嘎吱作响,“上周说香料滞销,上上周说货船遭劫——他当我是傻子?”
佩特拉注视着那张写着“最近生意艰难”的薄纸,目光不经意扫过信纸角落那个被匆匆擦掉却依然隐约可见的唇印。
莱娜将纸揉成一团,丢到脚边,那些潦草的字迹和暧昧的痕迹一同被揉进了皱褶里。
佩特拉抿紧嘴唇,她不需要更多证据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父亲的“生意艰难”显然不只是金钱上的问题,而莱娜日复一日地等待也注定不会有结果。
真正杀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