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意外”。这和自己当初用【无声破坏】制造意外的思路如出一辙，但比他更高明，更匪夷所思。

“……疯子。”阿帕基很久才吐出两个字，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米斯达兴奋地吹了声口哨：“我喜欢这个计划！”

布加拉提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林舟能“听”到他那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那是混杂着风险评估与巨大诱惑的挣扎。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就这么办。”

……

下午，第二监狱。

林舟像一个最忠实的观众，守在自己的“电视机”前，连姿势都没换过。蛋糕盘子早就空了，他手里捏着那把从奇克·查克遗产里得来的瓦尔特PPK，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微安定了一些。

乔鲁诺通过了层层检查，走进了那间熟悉的、巨大的囚室。

“哦，乔鲁诺。我的孩子，你来了。”波尔波那肥胖的身躯几乎要从椅子里溢出来，他的声音黏糊糊的，像融化的奶酪，“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真高兴。看来，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是的，波尔波阁下。我为您带来了一点小礼物，庆祝我的加入。”乔鲁诺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林舟能“听”到，一篮水果被放在了桌子上。他甚至能通过声呐的细微反馈，分辨出哪一根是苹果，哪一串是葡萄，以及哪一根香蕉的内部，有着非同寻常的、属于金属和火药的致密结构。

万事俱备。

“哦呵呵呵……你有心了，我的孩子。”波尔波发出了满足的笑声，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伸进果篮，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根致命的香蕉。

林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PPK。

成功就在眼前。布加拉提小队即将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波尔波举起香蕉，张开了他那张足以吞下一个婴儿的巨口。

然而，就在香蕉即将触碰到他嘴唇的前一刻。

“叮铃铃铃——！”

囚室里，那台老旧的黑色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波尔波的动作停住了。他肥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仿佛自己的饕餮盛宴被不长眼的苍蝇打扰了。他看了一眼电话，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香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香蕉随手放在了桌沿上。

“稍等，我的孩子。”

他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接起了电话。

“摩西摩西？……哦，是你啊……什么？人不见了？……嗯……嗯……我知道了，继续查，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对，任何。”

电话的内容，林舟并不在意。但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另一件事。

【黄金体验】的生命能量，不是永恒的。它创造出的生命，如果脱离了乔鲁诺的控制范围，或者时间过长，就会变回原样。那把香蕉枪，是有“保质期”的。

波尔波的通话，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十分钟后，他挂断电话，脸上带着一丝阴沉，重新坐回椅子上。他似乎己经没什么胃口了，但还是习惯性地，重新拿起了桌上那根香蕉。

他没有立刻放进嘴里。

他只是捏着那根香蕉，巨大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

“奇怪……”他发出了疑惑的、自言自语的嘟囔，“这根香蕉……怎么感觉有点……硬？”

生命能量的轻微流逝，让那完美的伪装，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绽。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毫无区别。但对于波尔波这种将“吃”提升到艺术和本能的怪物来说，这零点零一公分的触感差异，就像在交响乐里听到了一个错误的音符。

乔鲁诺的呼吸，停滞了。

林舟的心，沉到了谷底。

只见波尔波那张肥胖的脸上，那双永远眯缝着的眼睛，第一次，缓缓地睁开了一线。那里面没有贪婪，没有愚钝，只有如同深海般冰冷彻骨的、审视的寒光。

他没有再问。

他的另一只手，像抓一只虫子一样，将那根香蕉握在了掌心。

然后，用力。

“咔嚓——！”

取代香蕉果肉被捏烂声音的。

是金属零件在巨力下扭曲、变形、崩碎的声音！

金色的香蕉皮下，露出的是一截冰冷的、黑洞洞的枪管，和几枚散落的、黄澄澄的子弹。

整个囚室，死一般的寂静。

波尔波松开手，任由那些零件和子弹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原地，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