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外婆的葬礼有村长和李大叔盯着,外婆才能埋在她生前选定的坟地里。
那里背靠青山,坟前有水,是片生机勃勃的荒草地。
每年春天,荒草地里都会开满五色蒲公英花。
外婆生前,最喜欢蒲公英。
我爸的坟也葬在那里,就在外婆的右后方。
外婆从前总是念叨我那个英年早逝的父亲,现在有我爸陪着她,她应该就不会孤独了。
刷到最后一遍油漆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开门!宋鸾镜,我们知道你回来了,快开门!”
“宋鸾镜,你竟然敢私逃回家,还不快把门打开!”
“再不开门,我们砸门了!”
我听见动静,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门外的村民们听我一时没回应,心急地直接捡起外面的石头子噼里啪啦砸进来。
院子里晾晒的药材都被他们砸翻了好几盘。
我忍无可忍地放下手里东西,大步迈到门后,抽开门闩猛地拉开院门。
谁知门才刚打开,就有一条麻袋从天而降,兜头将我罩了住!
大祭司今天找来的都是村里那些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我根本没机会挣扎反抗,身上就又被人隔着麻袋捆了条麻绳
“放开我!”我执拗地反抗。
男人托着我的腰把我象扛稻谷一样扛了起来,用力在我小腿上拧了一把,恶狠狠威胁:“闭嘴!再乱叫,老子把你扔进池塘里,淹死你!”
我喘息急促的紧张憋住声音,顿时不敢再乱挣扎。
好汉不吃眼前亏,毕竟我清楚,惹怒了他们,他们真会把我扔进池塘里!
我早就清楚大祭司和宋花枝不会放过我,但我要想在月阴村过安生日子,就必须要经历这一遭。
中年男人们健步如飞地扛着我快步走了将近四十分钟路,才在进入一处充斥着神庙香火气息的屋子后,粗鲁地把我从肩上卸下来,无情地扔摔在地上。
还好我没有脑袋着地,只是骼膊肘与尾巴骨被摔得一阵钻心裂痛。
有人手快地把我身上麻绳松掉,扯去罩在我头顶的麻袋。
刺眼的明光晃得我视线模糊,我昂头缓了两秒,这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处之地,是娘娘庙!
庙里香火氤氲,彩色神幡被阴寒过堂风吹得来回晃动,神娘娘手捻莲花,衣袂飘飘地脚踏凤凰,袖挽流云,宝相庄严伫立神堂。
神殿内站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大祭司则手拄乌灵木权杖,面色阴沉地挺直脊背,立在娘娘庙神象下。
看见我,大祭司眯了眯寒光凛冽的美目,未见苍老的容颜上扫过一丝杀意,拄着权杖居高临下地质问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咬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直视她的冷眸,故意道:“灰狐大仙说我不是他要的人,就把我放回来了。”
“一派胡言!”
大祭司提起乌灵木权杖黑砖地面一敲,着急要把勾引仙家的罪名按在我头上:
“灰狐大仙要的就是你,是你在娘娘庙行苟且之事,残杀同族,现在你有私逃回月阴村,你是想让灰狐仙害死我们全村么!”
大祭司话刚说完,就有中年妇人焦急催促:
“大祭司你还和她多说什么废话,她逃出狐仙洞府势必会给咱们月阴村带来灭顶之灾!不如咱们再把她送回去,希望灰狐仙看在咱们诚心献出这个小贱种的份上,能放过咱们月阴村!”
“就是!这个小贱人害死了我的儿子啊,我儿子才二十二岁!”
“还说呢,我家儿子才十八!我和我家男人,膝下就这一个独苗呜,大祭司,你可得为我们这些受害者做主啊。”
“既然这个小贱种这么爱跑,那咱们不如先打断她的腿,再把她送上山!”
“大祭司,族里祸害不除,咱们整个月阴村,都不得安生啊!”
男男女女七嘴八舌地愤怒控诉我的罪责,我听完却嗤笑出声,直视大祭司那双比腊月天的河水还冰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