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仿佛那些仇人就站在那里。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言中蕴含的残忍和暴戾，却是显而易见。

阿瑞安微微挑了挑眉，心中了然。

无非就是那些最原始，也最能宣泄仇恨的手段。

折磨，羞辱，毁灭。

只是…

阿瑞安瞥了一眼一旁的罗汉·穆克吉。

这位神庙的祭司，湿婆的代言人，会允许这种血腥的复仇吗？

在他面前讨论这些，是不是太过于…

首白了？

“祭司大人，您看这…”

在阿瑞安想来，宗教人士嘛，总归是要讲究些慈悲为怀。

就算不能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至少也会委婉地表示不赞同这种以暴制暴的极端手段。

或许会建议通过祈祷来寻求内心的平静，或者最多也就是让对方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用暴力去解决问题，听起来可不怎么“神圣”。

然而，罗汉祭司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阿瑞安的预料。

老祭司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阿瑞安，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让阿瑞安的心头猛地一跳。

“阿瑞安，看来你还是不精通湿婆的教诲啊。”

阿瑞安愣住了。

不精通湿婆的教诲？

这话从何说起？

他脑子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和恭敬：“还请祭司大人明示。”

罗汉祭司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慢地踱了几步，走到了神庙中央那尊巨大的湿婆石雕前。

“世人多以为，神明只代表着仁慈与宽恕。”

罗汉祭司的声音在空旷的神庙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他们忘记了，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去理解，神明的力量远不止于此。”

他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雕。

“湿婆，是毁灭之神。”

罗汉祭司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他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摧毁旧的秩序，摧毁腐朽的规则，摧毁那些阻碍新生的沉疴痼疾。”

罗汉祭司转过身，再次面对阿瑞安，他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锐利了。

“同时，湿婆也是创造之神。毁灭，并非终结，而是新生的序曲。”

“只有彻底的毁灭，才能为真正的创造扫清障碍。

只有将那些己经溃烂、己经发臭、己经无可救药的东西彻底清除，新的秩序，新的希望，才能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来。”

“这世间的罪恶，如同毒草，若不连根拔起，便会春风吹又生。

对罪恶的仁慈，便是对善良的残忍。”

罗汉祭司的话，在阿瑞安的脑海中炸响。

他原本以为这位祭司会是阻碍，却没想到，他竟然用一种如此…

宏大，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视角，来解读复仇这件事。

“所以，”

罗汉祭司看着阿瑞安，一字一句地说道，“毁灭那些应该被毁灭的，才能让己经紊乱的秩序得以重振和新生。这，也是湿婆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