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有一天,阿瑞安这样对着她说。
声音低沉,带着疲惫。
是啊,我们只能依靠彼此。
在这个恶心的国度,在这个比下水道还脏的达拉维,像她这样的女人,能依靠谁?
她的家人早就把她卖了,外面的人只会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她。
只有在这里,在阿瑞安的“保护”下,她才能勉强生存。
三轮车咕噜噜地响着,离达拉维的出口越来越近。
外面世界的喧嚣似乎透过贫民窟的边界传了进来。
是更高楼房的影子,是更多汽车的喇叭声,是她从未真正接触过的“正常”生活。
离开老大…
会更糟糕吧?
这个念头扎进了塔拉的心脏。
外面是什么样子?
没有人会收留她,她没有一技之长,她只会做那些事。
如果离开了阿瑞安,她会落到谁手里?
是比阿瑞安更残暴的人?
是那些根本不把她当人看的*客?
还是最终饿死街头?
自由就在眼前,可那自由,更像深渊。
强烈的、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的恐惧笼罩着她。
相比之下,阿瑞安这里,虽然痛苦,但至少是己知的痛苦,是习惯的痛苦。
这里有屋子,有固定的人会给她食物,有那个虽然凶狠但偶尔展露“善意”的老大。
那种对己知地狱的依赖,胜过了对未知天堂的向往。
不,不一定会更糟。
也许会有更好的生活?
塔拉心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眷念和恐惧压倒。
她的身体,她的意志,都像是被拴在了阿瑞安身上,无法挣脱。
塔拉猛地坐首了身体。
“掉头!”她尖叫起来,声音有些变调。
车夫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下意识扭转车头。
“去火车大道!快一点!”塔拉催促道。
车夫他扭过头,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耐烦。
“哎呀,小姐,我这又不是电动三轮车啊。我只能蹬这么快了!这路又烂!”
塔拉从怀里掏出几张卢比,声音急促:“加钱!”
车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嘞!您坐稳了!”
车夫铆足了劲儿,弓着腰,拼命蹬着踏板。
三轮车朝着来时的方向,朝着达拉维深处,朝着火车大道,朝着阿瑞安的赌场,冲了过去。
吱呀吱呀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三轮车撞进了达拉维主路口的人流和车流中,速度比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塔拉紧紧抓着车沿,身体随着剧烈的晃动起伏。
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不再是预示自由的号角,更像是催命的鬼哭狼嚎。
塔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
那条通往“老大”,通往她熟悉的那个囚笼的路。
她回去了。
回到了那个她曾拼命想逃离的地方。
三轮车速度不减,朝着火车大道狂奔。
穿过拥挤的市场,绕过堆满垃圾的小巷,臭气和尘土扑面而来。
一切都如此熟悉,如此令人绝望。
很快,火车大道到了。
这里是达拉维最热闹也是最混乱的地方之一,各种小摊贩、闲汉、乞丐、还有阿瑞安的手下们穿梭其中。
塔拉让三轮车停在了离阿瑞安赌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她付了钱,顾不上老汉欣喜的表情,匆匆下了车。
她深吸一口气。
啊…
熟悉的味道。
她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她迈开脚步,朝着“家”走去。
守在门口的沙恩一看到塔拉,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这女人不是跑了吗?
“沙恩,”塔拉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老大呢?”
沙恩张着嘴,半天没合拢,过了几秒才找回了舌头,“塔…塔拉?你、你回来了?”
他往塔拉身后瞟了一眼.
一个人回来的,不是被谁押回来的。
“我回来了,”塔拉简单地说,又问了一遍,“老大在哪?”
“哦,老大在楼上呢。”
沙恩回过神来,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时的机灵。
“对了,以后记得叫…老师。”
塔拉愣了一下,重复道:“老师?”
她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