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更加尖锐了。
它不仅考验阿瑞安对教义的理解,更在试探他的行事准则。
在达拉维这个鱼龙混杂,罪恶丛生的地方,这个问题显得尤为现实。
“桑杰祭司,您这个问题,问到了根本。
卡利时代,人心沉沦,乱象丛生。
内敛修行,是为了点亮自身的心灯,以期在黑暗中照亮一隅,并最终融入梵我一如的境界,这是一种‘达摩’。
但,
湿婆神亦有有舞蹈之王的形象,在宇宙的火焰圆轮中舞蹈。
祂一脚踩着象征无知的侏儒,一手持鼓象征创造,一手持火象征毁灭。
这难道不是告诉我们,面对混乱与无知,我们亦当有积极作为吗?
每个人的‘达摩’不尽相同,因其身份、能力、境遇而异。
祭司有祭司的‘达摩’,政客有政客的‘达摩’,商人有商人的‘达摩’,甚至,”
他看了一眼那些信徒,“一个普通的信众,亦有其‘达摩’。
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位置,尽自己的本分。
至于涤荡邪秽。
若有能力,为何不为?
难道眼见毒蛇盘踞家园,却只顾着闭目念经,祈求毒蛇自行离去吗?
那样的‘达摩’,未免太过懦弱,也辜负了湿婆神赋予我们的力量与智慧。”
这番话,掷地有声。
周围的信徒们听得热血沸腾。
他们是生活在底层的民众,平日里受尽欺压,阿瑞安的话,无疑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他们渴望的,正是一个能为他们驱逐“毒蛇”的强大力量。
桑杰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没想到阿瑞安的回答如此首接,甚至带着一些…
世俗的锐气。
这与他所习惯的,那些在圣城中潜心研究古老经文,言谈之间充满玄奥哲理的祭司们,截然不同。
“阿瑞安祭司的见解,确实…独到。”
桑杰缓缓说道,“但以霹雳手段对抗邪恶,界限又在何处?
如何保证这手段本身,不会成为另一种邪恶?
毕竟,人心易变,权力更容易腐蚀人心。”
这几乎是在质问了。
阿瑞安却不以为忤,反而坦然一笑:“桑杰祭司此言,正点中了关键。
界限,在于‘心’,也在于‘法’。
心存敬畏,敬畏神明,敬畏因果,便不敢轻易逾越。
法是世俗的规矩,是众人共同遵守的底线。
若行事皆以此为准绳,纵然手段激烈,其心亦可昭日月。
至于权力腐蚀人心,桑杰祭司,您认为,是权力本身有错,还是掌握权力的人,未能守住自己的‘达摩’?”
桑杰沉默了。
阿瑞安的这个问题,将责任首接推回到了个体修行和操守的层面。
“湿婆大神既是毁灭者,也是庇护者。他毁灭的是‘无明’,是‘我执’,是阻碍灵魂解脱的种种障碍。
他的庇护,则是对那些遵循‘达摩’,心怀虔诚的生灵。
我们作为他的祭司,传承他的教诲,难道不应该效仿他的双重德行吗?”
“双重德行…”桑杰喃喃自语。
他来自瓦拉纳西,那座沐浴在恒河圣水中,生死交替,无数苦行僧寻求最终解脱的城市。
那里的宗教氛围更为纯粹,也更为出世。
阿瑞安的这番入世之论,对他而言,是一种冲击。
周围的信徒们己经完全被阿瑞安的言辞所折服。
他们听不懂太深奥的梵文经义,但阿瑞安生动且联系现实的言论,让他们感同身受,觉得句句在理。
一个年长的信徒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老师…您说的太好了!
我们这些生活在达拉维的人,就是希望能有神明庇佑,能有人为我们驱赶那些坏人,让我们能过上安生日子啊!”
“是啊是啊!阿瑞安老师就是湿婆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阿瑞安微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安。
他转头看向桑杰,目光诚恳:“桑杰祭司,您看,信徒们的需求其实很简单。
他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个‘安’。
作为神庙的祭司,若不能给他们带来这份‘安’,我们谈论再多高深的教义,又有何益?”
桑杰看着阿瑞安,这个年轻的祭司,白皙的面容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洞察力,言谈举止间,既有对教义的理解,又有对现实的把握。
“阿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