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艾莎又停下脚步，回头对拉梅什补充了一句。

“对了，拉梅什总管。

如果这西家店上交的供奉总额，不能让神庙满意，神会认为你的虔诚不够。

到那时，神庙也许会考虑，从那三位裁缝里，挑选一位更虔诚的人，来接替你的位置。”

拉梅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拼命地去压榨那三个裁缝，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甚至自己的命。

艾莎没有再看他，带着她的人，走向了下一家店铺。

一个管理着五金店的男人，被任命为片区废品回收的总管，他手下管理着十几个靠捡垃圾为生的贱民。

一个开小吃摊的女人，成了三家杂货铺的监督员。

她继续带着她的“神庙护卫”，来到了皮革匠聚居的区域。

一个名叫博拉的皮革匠，正蹲在自家门口，用一把小刀费力刮着一张羊皮。

看到艾莎一行人走过来时，他和其他皮革匠一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们是达利特中的查马尔。

是这片土地上最低贱的人，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们。

一个神庙圣女带着一群打手来到这里，对他们来说，无异于神祇降下了灾祸。

艾莎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博拉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然而，艾莎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对他呵斥或者踢打。

“你叫博拉？”

博拉浑身一颤，不敢抬头：“是…尊敬的…圣女大人…”

“抬起头来。”

博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敬畏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白衣，圣洁得不像凡人的女子。

“伟大的湿婆神降下法旨，要净化这片土地。

你们处理皮革，浑身沾满了死亡与不洁。”

周围的皮革匠们听了，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他们以为，新的统治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博拉也吓得瘫软在地，他知道，一个圣女，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他们这些达利特中的达利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艾莎话锋一转，“湿婆神是仁慈的，他愿意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她看着跪在地上，像虫豸一样的博拉，继续说道：“从今天起，你们所有的皮革制品，都将属于神庙的财产。

你们为神庙工作，赚取赎罪的机会。

而你，博拉，你将成为神庙在这里的监督者。”

博拉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一个查马尔？监督者？

“这片区域所有皮革匠的工作，都由你来分配。他们每天处理的皮革，也由你来清点、上交。

作为回报，你除了能获得比他们多一份的口粮外，还将负责征收‘净化税’。”

“净…净化税？”博拉结结巴巴地问。

“没错。你们每个人因为从事不洁的工作，每天都必须向神庙供奉十个卢比，作为净化灵魂的费用。

这笔钱，由你来收取。如果你收不上来，或者数目不对，那么，就是你对神不敬。”

博拉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周围那些和他一样，世世代代被踩在脚底的同伴。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分食一块发霉的面饼，一起咒骂这个不公的世界。

而现在，他只要点点头，就能成为他们的主人。

他可以决定谁今天能分到好一点的皮料，谁只能去处理那些腐烂发臭的动物尸体。

他可以决定谁能按时交上那要命的十个卢比，谁会不“按时”，谁会“不交”。

他失去了一切，他的窝棚，他的工具，他那点可怜的自由。

但他得到了权力。

一种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去支配、去欺压自己同类的权力。

他可以继续被所有人踩在脚下，也可以踩在那些和他一样可怜的人头上。

这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

“我…我愿意！我愿意为伟大的湿婆神效劳！”博拉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他重重地将头磕在肮脏的地面上，仿佛要将自己的整个灵魂都献祭出去。

周围的皮革匠们看着他。

眼里有屈服，有憎恨，但更多的是羡慕。

艾莎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皮革匠们不会再去恨高高在上的婆罗门阿瑞安老师，他们只会去恨那个骑在他们头上的博拉。

而博拉为了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