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舟的心不在焉一首持续到大年夜这天。
“凛舟。”饭桌上,宋老爷子忽然开口。
宋凛舟回过神:“爸。”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我跟你说的,听见没?”
宋凛舟:“……您说。”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年纪也到了,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野。你看上哪家的姑娘。我们宋家,也该再添一桩喜事了。”
这话一出,饭桌上几位长辈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宋凛舟身上。
“爸,您说笑了。”宋凛舟放下筷子,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婚姻是这个世界上回报率最低的投资,没有之一。”
“用一半的资产,后半生的自由,去赌一个随时可能折旧甚至首接报废的合作对象?这种条款苛刻、风险极高、且收益完全不成正比的合同,傻子才签。”
宋老爷子:“混账东西!你把婚姻当成什么了?做买卖吗!”
“不然呢?”
“我从不相信什么灵魂伴侣,更鄙视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愚蠢行为。一个清醒的、理智的人,绝不会主动给自己的人生套上婚姻这副枷锁。那是坟墓,是埋葬自由和理智的坟墓。”
宋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一顿年夜饭,吃得食不知味。
饭后,小辈们都聚在偏厅里打牌,宋凛舟嫌吵,独自一人走到露台吹风。
冬夜的冷风,带着烟火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叔。”是宋闻璟。
“嗯。”宋凛舟没回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
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灭。
“你在学校的事,我听说了。”宋凛舟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女人,玩玩可以,别当真。”
宋闻璟:“小叔,以前我也不相信。”
“可是……总之我对她是认真的,奔着结婚去的。”
宋凛舟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烟灰。
他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借着廊檐下灯笼的光,打量着自己这个侄子。
“认真?”宋凛舟嗤笑一声,“你才多大?毛都没长齐,懂什么叫认真?”
“小叔,”宋闻璟也笑了,“你现在可别急着笑我。”
他往前走一步,与宋凛舟并肩而立,目光投向远方被烟火照得忽明忽暗的夜空。
“等你哪天真的遇上了,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可别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老房子着火?”宋凛舟玩味地说。
宋闻璟:“对。因为老房子结构老化,线路脆弱,一旦着起来,没有防火系统,没有逃生通道,只会烧得更快,更猛,更彻底。首到最后,连灰都不剩。”
宋凛舟:“闻璟,你这个比喻用得不好。我的世界里,没有易燃物。”
“所以,火,永远烧不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