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同意。”

校长声音沉沉，语气不容拒绝。

“不是，为什么？”

张琴想不通：“校长，您不能因为你跟她关系好，就偏心她，就不管我们学校以后发展，不管其他孩子了。”

六六其实也有些不理解，她记得以前，校长自己也是劝她慢些，正常长大就好。

别太激进。

为什么这个关头，他会和年级主任杠上。

校长突然笑了笑：“帽子还扣得挺大的。”

“那我问你，你到底是因为影响到其他同学，还是因为影响到你侄子。”

张琴一愣：“您什么意思。”

“你侄子现在是五年级年级第一吧，听说你前天跟王老师拿了套六六考试题带回去，怎么，你侄子没考过六六？”

校长托腮，语气不疾不徐：“昨天就在我办公室转，半天没找到理由开口，今天灵光乍现，给我顶大帽子啊。”

张琴脸色青白，手紧紧捏住了衣服：“校长，您这都是靠猜的，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蔑。”

“我是为了学校。”

“污蔑？”

校长轻轻扣上笔帽：“要不，叫你侄子进来，问问他考了多少分，问问他姑姑知道这分有没有生气。”

“六六，你去——”

“不用了！”

张琴猛地喊住：“好，我承认确实有这原因，但我之前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

“现在不少家长打听能不能让自己孩子跳级考试，甚至有的家长因为自己孩子跳不了，打骂孩子，甚至觉得孩子笨、蠢，很有可能辍学。”

“明明他们只是正常按进度来的学生，却要因为这种家里有条件的所谓天才学生，丢掉学习机会，这公平吗？”

她越说声音越凌厉：“我就是看不下去，我就是要制止！”

“您再偏心她也不能否认吧。”

“说完了？”

但她一通嚷嚷完，校长却只是继续笑笑，递过来一张纸。

“说完了，就看看这个吧。”

能是什么，不管写的啥她也会坚持自己想法，张琴丝毫不惧接过来。

一眼扫过去，却是一愣。

‘关于公社中学跳级考试制度的建立与完善。’

‘计划设定每半年一次，所有同学可申请，这样减少老师一次次出卷人力成本；另外需要交一定费用，排除些只想试试玩玩孩子，交的钱可用于给学生其他渠道补偿，改善生活......’

‘落款人:王爱玲。’

张琴越看越沉默，一言不发，就一行行扫着。

“不用我解释这是啥了吧，王老师早就想到了你说的这些。”

“而人家，不是口口声声嚷嚷，把跳级一刀切扼杀想进取的孩子，而是切实提意见，想方案，切实为了学校进步做出贡献。”

“而不是，空喊口号。”

校长一字一句，都跟巴掌一样扇在她脸上，青白交加。

“刚好我想提拔小王老师，明年教导主任你撤了吧，让她来试试。”

张琴白着脸：“校长！”

“怎么不满意？就凭你今天这一出，只是降智，没丢了工作都是我见你老人了。”

校长冷眼，啪地把桌边半摊开着的报纸扔出去，砸她怀里。

“本来不想说的，你看看吧。”

还有什么，己经没了魂的张琴愣愣展开，己经够羞辱她了，还要咋的。

报纸上是一篇作文，谈对祖国未来的盼望。

她随意一扫，然后，目光越来越凝在纸上。

层层楼房、家家户户都有小车、强大到国外都惊叹的工艺技术、高铁技术……

这怎么可能，但她越看，却心里越有希冀，甚至心潮澎湃，要是真的，要是真的就好了。

确实是篇很好很新颖的作文，但这个时候，校长让她看这个干什么？

校长淡声：“你仔细看看落款。”

她往后一翻，张坚强是谁，等等。

张琴眸子缓缓移了下来，和站身边的萝卜头对视上。

六六：呆萌无辜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