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丽感觉喉咙发紧。
她攥紧拳头,突然想起刘建军对她说的话:
"你是三代贫农,这是你的护身符。这次评选大学名额一定是你的。"
"我..."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但越说越流利,
"我家是正经贫农!爷爷给地主扛活累断了腰,爹七岁就下地干活。"
她指向台上的林知南,
"她家不过是棉纺厂工人,能比我们和地主真刀真枪斗过的人更懂阶级苦?"
“凭什么她能获得大学名额?”
食堂里顿时嗡嗡作响。
几个老知青交头接耳,后排有人小声附和:"说得在理..."
马卫国脸色沉了下来。
营部干事抬起头说,
"田同志,评选标准是综合考量。林知南同志对主席著作理解最透彻,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田明丽脱口而出,
"要论结合实际,我们贫下中农子弟才最知道怎么把语录用在生产上!"
“胡闹!"李峰一拍桌子,
"成分好更要起模范作用!你这是在搞特殊化!"
“今天大赛到此结束,散会!”
散会后,人群渐渐散去。
林知南被顾清如、周红梅围着道贺,夏时靖也上前祝贺林知南,林知南脸上带着腼腆的笑。
陶翠兰站在一边,有些失落。
刘芳芳挽着于秀芬快步离开,王爱玲跟在后面,没人理会田明丽。
田明丽独自走出食堂,戈壁的风沙刮在脸上,生疼。
次日清晨,炊事班蒸笼腾起白雾时,广播里响起了夏时靖的声音:
"经连队决定,林知南同志获得工农兵大学推荐——"
陶翠兰正在帮厨师李大国包扎烫伤的手。
她的手指骤然一僵。
“哎哟!”李大国痛呼一声,猛地抽回手,
“翠兰同志,你——”
陶翠兰却像是没听见,她的眼睛仍盯着广播喇叭的方向,嘴角的笑容纹丝未变,只是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