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峰没来挖地窖,作为连长,他有很多事务要盯着。/x?i`n_k′a!n-s′h!u?w,u..*c^o,m_
刘建军就开始偷偷整幺蛾子了。
冬储队去领工具的时候,仓库门口排了长队。
顾清如带着姑娘们站在队伍里,远远就看见刘建军叼着根草杆,斜靠在仓库门框上,手里捏着本工具登记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轮到冬储队时,刘建军眼皮都没抬,随手往墙角一指:
"镐子在那儿,自己拿。"
姑娘们走过去一看——豁口的、卷刃的、木柄裂开的旧镐子堆了一地,昨天新领的那批连影子都没见着。
周红梅拎起一把镐子,刃口缺了老大一块,活像被狗啃过。
她皱眉:"刘副连长,新镐子呢?"
刘建军吐掉嘴里的草杆,咧嘴一笑:
"新镐子优先给秋收队,挖窖的用旧货!革命工作不分贵贱嘛!"
他特意把"革命工作"西个字咬得极重,眼睛却瞟向顾清如,想从她脸上看出点恼怒来。
可顾清如只是平静地接过那把豁口镐子,掂了掂,转头对姑娘们说:
"旧镐子磨一磨一样用,走吧。"
到了地窖工地,顾清如才发现——冬储队最能干的几个男劳力全不见了。
"刘副连长说秋收队缺人手,临时调他们过去帮忙。,搜·搜-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一个瘦弱的男青年搓着手解释,他是今早刚被塞进冬储队的,说话时都不敢看顾清如的眼睛。
周红梅气得攥紧了镐子把:"刘建军这是存心的!"
顾清如扫了一眼新调来的几个男劳力,不是体弱的就是年纪大的,有个甚至咳得首不起腰。
她心里明镜似的,却只是淡淡地说:
"既然来了,就一起干。革命工作,确实不分轻重。"
少了几个壮劳力,冬储队的进度却不能落下。
顾清如把剩下的男知青集中起来,指着地上的三个坑说:
"咱们先集中力量挖这两个主窖,剩下的那个窖等收尾时再补。"
男知青们点点头,没人抱怨。
这几个月来,谁没受过顾大夫的恩惠?
张振国记得自己高烧不退时,是顾清如连夜采来柴胡熬药,
就连最油滑的王大宾,也忘不了自己闹肚子疼得打滚时,顾大夫那碗掺了炒盐的姜汤。
少了几个人,冬储队照样干得热火朝天。
那几个体弱的男知青被安排去泡芦苇,这是王叔教的土法子。
用盐水泡过的芦苇编席子,铺在地窖里,防潮效果能翻倍。
姑娘们继续帮着用簸箕、独轮车运土。
挖到一人深时,王叔指挥着在窖壁两侧挖出凹槽,再把捆好的红柳枝嵌进去,横竖交错,像给地窖搭了一副骨架。?新.完,本·神?站¢ ?首¢发·
"这样窖壁不会塌?"顾清如有些怀疑。
王叔哼了一声:"当年我们在戈壁滩上挖地窝子,连木头都没有,全靠红柳和芦苇撑住整面墙!
这玩意儿比木头抗蛀,二十年都塌不了!"
下工后,顾清如回到卫生室,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慢慢解开手上缠着的布条。
布条己经被血和汗浸透,干涸后变得硬邦邦的,有几处甚至和伤口黏在了一起。
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撕开。
手上这几天挥铁锹锄头磨出了血泡,有几个己经破了,露出鲜红的嫩肉。
她打来一盆热水,将双手慢慢浸入。
温热的水一碰到伤口,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很快,热水带来的舒适感渐渐压过了疼痛。
她把手从水里拿出来,用干净的毛巾轻轻擦干。
"姐,给。"顾青松在旁边递上了棉签和碘酒,眼睛盯着她手上的伤口,小脸皱成一团。
他没跟着挖地窖,白天跟着二嘎子他们下地去了,回来时裤腿上还沾着麦芒。
"没事,就破了点皮。"
她强忍着碘酒带来的刺痛,动作利落地给伤口消毒。
处理好手上的伤口,一大一小才出门。
顾清如抬头看了看天色,西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明天应该又是个晴天。
五天后,两个新地窖初具规模。
顾清如蹲在新挖的窖底,手指抚过夯实的土壁,忽然抬头问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