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门扉洞开,却难断定是否有人。
在那个年代的乡村,虽不能说夜不闭户,但白日家中无人却不锁门的情形颇为常见。
不久,屋主人现身了。
他是个身材高大,略带英俊的男子。
“你找何人?”
他的嗓音低沉,眼神中带着审视。
李建设微笑着回应:
“大哥你好,我是北城红星轧钢厂的采购员,李建设,这是我的采购证件,请您过目。”
李建设递上采购证,这是交易不可或缺的凭证。
男子用衣角擦了擦手,接过证件审视一番。
归还证件时,他的脸上已多了几分热情。
“原来是轧钢厂的采购同志,欢迎光临秦家庄。
你来此是为了采购吧,别站在门口了,进屋详谈如何?”
“那便打扰了。”
李建设没有推辞,随男子步入院中。
秦家庄的生活条件尚可,虽不及城市,却远胜于上次造访的欧家夼。
男子名唤秦大山,为人敦厚。
他一边提起暖壶为客人斟茶,一边笑道:
“不巧,我老婆带女儿进城相亲去了,家中未曾打理,显得有些杂乱,请勿见笑。”
李建设也笑了。
“难道咱们公社兴起全家相亲的风潮了?”
“我记得通常是女方先有意,才会安排双方家长见面吧?”
秦大山呵呵一笑,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们这规矩也一样,只是这次男方催得急,让我老婆一同前去,说看中了便当场定亲。”
“说起来,我女儿相亲的对象也是你们轧钢厂的。”
“不过他是车间工人,好像姓贾,叫什么来着?”
……
“不会是贾东旭吧?”
李建设心中一紧,脱口而出。
秦大山猛然想起。
激动的回应:
“对对对,就是贾东旭,你认识他?”
李建设心中暗道,岂止认识,昨日我才将他眼睛弄伤。
这世界真小,来收猪时竟偶遇秦淮茹的父亲。
红星公社,秦家庄,正是秦淮茹的家乡。
贾东旭急于相亲结婚,想必是因他残疾无法工作,家中仅靠老迈无用的贾张氏支撑。
为保住钳工职位,他急需娶妻。
幸好今日我遇见了,不然秦淮茹这般好女子,真要嫁给贾东旭那残废,岂不可惜。
李建设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既然遇见,我定要插上一脚。
于是李建设开口道:“秦叔,你说的贾东旭,与我同住一院,我家与他家斜对门,坐在炕上都能看到他家。”
之前还称秦大山为秦大哥,此刻已改口为实。
秦大山未察觉称呼之变,而是急切地问:“真的?这也太巧了。
李采购,能否帮我了解下贾东旭?他家境如何?为人怎样?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你可得说实话。”
“待会儿你采购时,我给你优惠价。”
秦大山年轻时因躲避战乱受伤,秦淮茹是他唯一的骨肉。
尽管是女儿,他和妻子也是疼爱有加。
李建设为难道:“秦叔,这让我怎么说呢。
我和贾东旭同住一院,按理说我不该说他的坏话,更何况这是婚姻大事。
但我们都是实在人,也不能说谎啊。”
“今日偶遇秦叔,实属缘分,我便谈谈贾东旭及其家族的情况。”
秦大山频频点头,静待李建设下文。
李建设开门见山:“秦叔,贾家只有东旭一子,其父早逝。
我刚搬入四合院时,母子相依为命,东旭那时仅是钳工学徒,幸得院中老工人指点,现已晋升为二级钳工。”
“但……”
“这份工作恐将不保。”
秦大山闻言急问:“为何?他犯了何错?工人岗位不是稳固的吗?除非放火叛国,否则无人能撼动。”
李建设轻叹,摇头言明:“其实也并非大罪,且与我有关。
东旭自幼有顺手牵羊之习,前两日我购得两只鸭子,欲制烤鸭,不料他潜入我家行窃,不慎被我设下的石灰粉伤了眼。”
“虽未致盲,却也近乎失明,无法劳作。”
“若令爱嫁人,非但无福可享,还需照料盲人。”
“加之东旭之母,懒惰嘴馋,言语刻薄,尤重男轻女,连邻家女亦轻视,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