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窈蒽点点头,带着安抚道:“陛下睡一会儿,臣妾就在这儿守着。.k!a~n`s\h`u+g,u?a?n′._c!o?m¨”
权贺桉的眼睑仿佛有千斤重,却强撑着摇了摇头:“这两日奏折没批完,你念给我听,好不好?”
“陛下不可,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权贺桉固执地重复:“你念,念给朕听,折子在榻边那紫檀矮几上。”
看着他一副她不念他就不罢休的样子,她心头微震,他竟拖着病体,还想着强撑着处理这些?
“好。”她应下,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那份,挑开深红色的火漆封印,展开带着墨香的奏折。
“臣,湖州知府顾淮安谨奏,雪融水涨恐成春汛,己着令各河工...”
她的声音清澈,清晰地将那份水患防范的折子徐徐道来。
“另一份,是西北军需调度所请增拨…”她放下第一份,又拿起第二份。
权贺桉闭着眼,脸上的烧红未退,急促的呼吸却在邓窈蒽平缓的声调里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想更清楚些听到她的声音。
邓窈蒽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稍稍前倾身体。
她留意着他的神色,见他眉宇间因高烧带来的痛苦似有松缓,便接着念下去。?¤÷2?e/8$e=看£;书o=网+× 1追D?×最.±新|章2?节¨
“…工部奏报,江南织造局扩建事…”她的声音平稳如昔,心思却悄然转了几转。
这些都是真正重要的军政民事,他定是极为信任她,才会固执地想让她念,而不是找德顺。
看来邓家在陛下心里的地位更稳固了。
又一份奏折展开,她刚念出个开头:“巡盐御史秘报,淮北盐引…”
权贺桉的眉心就拧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低哼。
“累了?”邓窈蒽立刻停下念诵,轻声问。
“硃笔就在盒中…”他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替朕圈点…”
邓窈蒽的目光落在那矮几上摆放的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上。
她知道这是什么,专为皇帝出行或休憩时盛放批示所用文房的小型器具。
打开盒盖,里面果然齐整摆放着赤金小墨碟、一块松烟墨、水盂,和一管用惯了的短颖狼毫紫毫笔。
旁边一格,则盛着艳如鲜血的御批红朱砂。
心尖微颤。
这是代天子执笔,点御批朱砂?纵是至亲太子,此等逾矩亦是重罪。
邓窈蒽看着那艳红的朱砂,又看看榻上被高烧折磨得气息粗重、连握笔都似无力的帝王。eEμ?Z!?*小;?说¤:网¨. ˉ÷最¥新?>-章÷?节*更/,新ˉ?快??
他此刻将这关乎国体皇权的权力毫不设防地托付在她手中,仅仅是因为信任?还是烧得糊涂己分不清轻重?
确定病好清醒后不会杀了她?
以他往日对后宫如视棋子的冷漠心性,此举形同授人以柄,事后为堵天下悠悠众口,一道鸩酒或三尺白绫赐死知情人再寻常不过。
见邓窈蒽一首不动,权贺桉顿时知晓了她的心思。
“朕信你。你也信朕好不好?”
邓窈蒽对上他灼热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半分犹疑,只有全然的信任和托付。
正在犹豫之际,却见他费力地侧过身,面向床头内壁。
那里,挂着一柄悬于金钩上的龙泉短剑,是历代皇帝用于近身防卫之物。
旁边,是一个嵌宝的小暗格。
邓窈蒽不明所以地看着。
只听“喀哒”一声轻响,暗格弹开一小条缝隙。
片刻,他竟然从那个小小的暗格里,摸出了一枚非金非玉、颜色沉黑、造型古朴的令牌。
正面只有一个遒劲古拙的篆体大字——“赦”!
邓窈蒽瞳孔骤然一缩。
免死金牌!
“拿着...”权贺桉将令牌塞入邓窈蒽手中。
邓窈蒽只觉得手中一沉,沉得几乎让她握不住。
这哪里是一块令牌?这是一条命!
“现在可以替朕批阅奏折了吗?”
他信她。
信到可以将朱笔递给她,信到可以将免死的保障提前给她。
“好。”
她不再犹豫,转身执起紫毫笔。
她的朱批并不花哨,根据他的指示在关键处圈点,在空白处写下简洁清晰的批复。
她甚至发现了其中一份关于江南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