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景仁宫。-r`u`w_e¨n^x~s!.`c_o,m·
邓窈蒽难得没有赖床,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翻阅一本前朝花木图志。
青萝脚步轻快地捧着一小碟新炸好的芝麻脆饼进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喜气:“娘娘,德顺公公方才差人悄悄送来的信,说是陛下亲手所书。”
这些天陛下和娘娘感情甚笃,她都看在眼里,很为自家娘娘高兴。
邓窈蒽放下茶盏,展开信笺。
是权贺桉的字,苍劲有力,透着帝王独有的锋棱:
午时三刻,御苑听雨轩畔,秋棠初绽。静候卿至。
“秋棠?”邓窈蒽唇角微扬。
宫里的秋棠确是一绝,品种珍稀,花开如锦,香气清远。
选在这个时节这个地点…
他是想与她独处片刻?还是另有深意?
她合上花木图志,随手丢在榻上:“替本宫更衣,要那套藕荷色海棠暗纹的宫装,素雅些。”
青萝伶俐地应下,立刻去张罗。
不多时,镜中的邓窈蒽己换好衣衫,藕荷色衬得她肌肤愈发细腻,清丽婉约,显出几分大家闺秀的端然气度。
“陛下看了定会欢喜。”青萝边给她理着袖口,边笑着小声说。
邓窈蒽唇角微扬,眼中也带了些许期待。^x-x.k`s^g?.+c¨o¢m/
“走吧,去听雨轩。”她扶着青萝的手起身。
正值秋高气爽,御苑里风光正好。
听雨轩是建在小小荷塘边上的一处精致水榭,周围遍植名品秋海棠。
此时,正是海棠盛开的时节,深红、粉白、鹅黄的花朵层层叠叠,如云似锦,风过处,送来阵阵清远冷香。
约定的午时三刻将至,水榭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花叶的窸窣声和偶尔的鸟鸣。
邓窈蒽让青萝等人在稍远的花径口等候,自己则怀着几分雀跃,沿着青石小径向听雨轩走去。
水榭的木制平台延伸向水面,西周垂挂着半卷的竹帘。
就在她即将踏上平台台阶时,一个穿着明黄常服的高大身影自水榭深处缓缓步出。
果然是权贺桉!
邓窈蒽心头微热,脸上漾开一抹明媚笑意:“陛下,您倒会挑地方,这里的秋棠开得真好…”
然而,对方没有回应。
邓窈蒽微微一顿,抬眸仔细看向几步之遥的身影。
身量、穿着,确实与他一般无二,甚至连发型都是他常日的帝王束发。
但...感觉不对。
那股属于帝王的、迫人的威仪,那仿佛溶于骨血之中的睥睨气度,没有。*天~禧?小¢说/网` ,首¢发*
这不是权贺桉!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所有期待与旖旎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骇和戒备。
谁?竟敢在宫中冒充九五之尊?
她猛地后退一步,同时厉声喝道:“大胆!你是何人?”
那身着明黄常服的“皇帝”闻声,非但没有半点惊惶,反而抬起头,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眼神阴鸷而陌生。
邓窈蒽心沉到谷底,想呼救,想立刻逃离这诡异的听雨轩。
然而,就在她张口欲喊的瞬间,一阵粉末,毫无征兆地被那假皇帝迎面扬出。
异香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西肢瞬间脱力,眼前景物模糊扭曲,天地仿佛都在旋转。
有毒!
邓窈蒽脑中飞快思索逃脱办法,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软了下去。
不行,绝不能倒下,一旦彻底昏迷,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模糊的景象疯狂旋转,对方用的药极烈。
她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上,不退反进,踉跄着往旁跌扑。
她的目标不是那刺客,而是刺客身旁那幽深的荷塘水面。
噗通。
身体重重砸进水中,冰冷的池水包裹全身,深秋的寒意带来的剧烈的感官刺激,比咬舌更加有用。
“来人,有刺客!青萝,救命啊!”她用尽全力大喊。
“贱人!”岸上假扮皇帝的刺客显然没料到她竟还有力气跳进刺骨的冰水中,还能求救。
短暂的错愕后,他脸上狰狞毕现,猛地抽出一柄藏在宽袖下的短匕首。
他顾不得伪装,脱下身上的衣服,朝着水中挣扎的邓窈蒽猛扑下来。
水花再次炸开。
邓窈蒽浑身湿透,藕荷色的宫装被水浸染成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