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竟比上次见时又大了些。

“哎哟，抓得可真紧。”

知意被他攥得笑出声，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们罡儿这是长力气了？将来定是个大将军。”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娘亲的夸奖，黑葡萄般的眼眸亮晶晶的，

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

那双眼眸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映着知意含笑的脸，

好奇地打量着——娘亲的眉毛弯弯的，嘴唇红红的，

声音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让他觉得安心极了。

知意首起身，从枕边拿起个新做的牛皮拨浪鼓。

鼓身雕着小巧的莲花纹，两根鼓绳下缀着红绒球。

知意轻轻摇了两下，“咚咚咚”的脆响立刻在屋里漾开。

知意见他看得入神，故意把拨浪鼓往左边移了移。

小家伙立刻扭着小身子，努力往左边倾，

小胖腿蹬得更欢了，床板都被他踢得“咚咚”响；

知意又把鼓挪到右边，他便又立刻调转方向，

小胳膊伸得首首的，像是要扑过去抓住那会响的玩意儿。

逗得知意笑得眉眼弯弯，指尖在他肉乎乎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急了？我们罡儿想玩这个是不是？”

小家伙似是听懂了，“咯咯”地笑出声来，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他挥舞着小手，一下没留神，手背拍到了自己的脸颊，也不疼，

反倒像是觉得新奇，自己跟自己玩了起来，

一会儿抓抓耳朵，一会儿拍拍肚子，小胖脚还时不时抬起来，

像是想往嘴里送，那股子奶呼呼的憨劲儿，看得知意眼都移不开，

眼神里的温柔浓得化不开，像是盛着一汪浸了蜜的湖水。

朱瞻基站在屏风后，静静看着这一幕，

媳妇温柔的笑靥，儿子懵懂的憨态，

还有那满室流淌的、带着奶香的暖意，

瞬间驱散了他一日应酬的疲惫。

朱瞻基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静好，

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软得一塌糊涂。

知意满心满眼都是身边的小团子，连朱瞻基走近的脚步声都没入耳，

只顾着捏着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先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那温热的掌心，

又俯身在那软乎乎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我们罡儿的小手真香，是娘的小宝贝儿。”

小家伙被亲娘这亲昵的举动逗得乐不可支，小身子扭来扭去，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还不忘用另一只小手去够知意的头发，

抓着那几缕垂落的发丝晃来晃去，玩得不亦乐乎。

母子俩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连朱瞻基都走到床边了，竟谁也没抬眼瞧他一下。

朱瞻基站在床边，看着那两只交握的手、那两张凑得极近的笑脸，

自己倒像个多余的影子。

他这辈子，无论在朝堂还是府中，何时受过这般彻底的忽视？

自然是不能的。

朱瞻基假装轻咳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沉郁。

“这屋里，难道就只有你们娘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