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里有妈妈和那个不认识的叔叔，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妈妈和叔叔笑得最开心，哥哥姐姐两人说着悄悄话，时不时觑她一眼。

小林杳缩在桌角，头低得几乎要埋进碗里，飞快地扒拉着米饭，眼泪无声滚落，和着饭一起被咽下去。

妈妈不喜欢她哭。

所以不能发出声音。

大家都很开心，她不能不开心。

烛微坐在小林杳边上多出来的那张凳子上，低头只能看到小林杳的头顶和快速扒拉米饭的手。

头垂得太低，他看不到她的脸，视线转移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知道她在哭。

烛微想到那个在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遗憾，有些恍惚。

一时间，不知道菩萨到底是仁慈还是残忍，让他亲历林杳的过往，却不给他任何改变的契机。

原本只是遗憾，现在却要变成梦魇。

“我吃饱了。”小林杳吃完，小声地说。

没有人理她，似乎大家都没听到。

她将碗放进洗碗台，静悄悄地回了房间。

「新家」的家庭条件比之前的家要好许多，至少她的卧室有了书桌，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坐在地上，将作业搁在箱子上写。

烛微发现，小林杳很喜欢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安安静静地神游天外。

他将椅子拉得离床近一点，忽然想到了什么，温声道：“杳杳想听睡前小故事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叔叔给你讲一个——机器人和人类女孩的故事，好不好？”

小林杳点点头，又在烛微准备继续讲故事前不太开心地撅了撅嘴：“今天妈妈让我喊那个人叔叔，但是……

“叔叔，你、你比他好，你是好叔叔。”

她不想喊那个人叔叔，但她要听妈妈的话，不然妈妈会生气。

小林杳的语气近乎歉疚，似乎是怕烛微会不高兴。

心思细腻到让人心疼。

烛微低叹，温柔又怜爱：“叔叔知道，杳杳听妈妈的话，杳杳很乖。叔叔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