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青一阵白。都指挥使己经软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秦宁的声音,再次响起。
“火铳营,出列。”
一百名神武军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从阵中走出。他们手中的火铳,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举铳。”
百支火铳,齐刷刷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场中唯一的活靶子。
那名校尉。
“什么?”
“疯了!侯爷疯了!”
“这是要当众杀将!?”
高台上一片哗然。
那校尉惨然一笑,他扔掉了手中的长枪,闭上了眼睛,坦然赴死。
他不是败给了敌人。他是败给了这滩烂泥。
秦宁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放。”
“砰——!”
百声铳响,汇成一声开天辟地般的雷鸣!
整个校场,都在这声巨响中震颤。硫磺的气味呛得人眼泪首流。
校尉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浪擦着他的头皮掠过。
他猛地睁开眼。
自己,还活着。
而他身后那面代表着禁军荣耀的帅旗,己经被轰得稀烂,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旗杆,还在微微晃动。
恐惧,在一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秦宁走下高台,穿过死寂的战场,站定在他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那校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抱拳回话,声音嘶哑。
“末将,林冲。”
秦宁点了点头,这名字有点耳熟。
“这支军队,烂透了。”
“我,要一把新刀。”
他指着身后那三千名还在地上呻吟打滚的溃兵,如同在指一堆垃圾。
“给你一个时辰。”
“从他们中间,挑出五百个还算人的。”
“你,就是他们的指挥使。”
“挑不出来,或者他们不服,你和他们,一起滚。”
这不是赏识,也不是招揽。
这是命令。
林冲浑身剧震,他看着秦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胸中所有的屈辱、不甘、愤懑,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一种名为“希望”的烈火。
他猛地单膝跪地,头颅重重叩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末将……”
他刚说出两个字。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秦宁身后。
黄雀附耳,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侯爷,李府急信。”
“李学士……病危。”
秦宁脸上的铁血与威严,瞬间崩塌。
他猛地转身,一把攥住黄雀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