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他娘的！不就是杀人吗！老子干了！”

“没错！等着瞧，非让神武军那帮小子看看，谁才是爷爷！”

怨气，在秦宁这番软硬兼施的敲打下，竟奇迹般地转化成了一股憋着劲的狠厉与好胜心。

队伍，再次开拔。

这一次，再无喧哗。

只有一股压抑着，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凶悍之气，在无声地蔓延。

……

中军帐内，油灯的光晕将秦宁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的面前，是一份刚刚由崔浪呈上来的粮草清单。

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国公，这是我们目前所有的存粮了。”崔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忧虑，“抄没童贯和那些附逆官员的家产，大多换成了安抚流民的粮食和修缮河工的钱款。能调集随军出征的，满打满算，只够十万大军……撑上一个月。”

一个月。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王夯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战事陷入僵持，别说打到西夏国都，他们这十万大军，恐怕不等敌人来攻，自己就要先饿死在半路上了。

“国公，要不……咱们就地就粮？”王夯忍不住开口，声音嘶哑。

秦宁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不行。”他摇了摇头，“那是逼着沿途州府跟我们玩命。我们没时间跟自己人耗。”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目光落在遥远的熙河路上，手指在某个关隘上轻轻一点。

“一个月，用不了那么久。”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帐内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粮食，敌人会给我们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