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铳,面沉如水,率先涌入那座刚刚打开的城门,他们是执行秦宁意志最锋利的刀。
紧随其后的,是双眼通红的西军旧部,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朴刀与长枪,胸中的怒火需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浇灌。
韦州城,瞬间化作了人间炼狱。
枪声、惨叫声、兵刃入肉声、房屋倒塌声,交织成一曲血腥的镇魂歌。
凡是手中持有兵刃的西夏人,无论是不是军士,都在第一时间被火铳精准地点杀。
任何试图反抗的,都被愤怒的宋军士卒乱刀砍成肉泥。
高台之上,秦宁没有进城。
他只是那么站着,任由手臂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脚下,冷冷地注视着城内不断升起的滚滚黑烟。
风中传来的凄厉哀嚎,仿佛都无法让他动容分毫。
他要用这一场毫不留情的血腥镇压,向整个西夏,向天下所有潜在的敌人宣告一件事。
背叛的下场。
他要让“秦宁”这两个字,成为所有敌人午夜梦回时,最深沉的恐惧。
帅帐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
随军的军医满头大汗,刚刚为王夯处理完伤口,他颤抖着手,擦去额头的汗珠,走到秦宁面前。
秦宁的手臂也己经被重新包扎,吊在胸前。
“国公,王将军他……”军医的声音有些发虚。
“说。”秦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王将军伤势极重,肋下那一刀尤其凶险,若非他体魄异于常人,肌肉坚韧如牛皮,那一刀早己贯穿肺腑。后背的伤口虽深,也因他转身格挡时肌肉绷紧,堪堪偏离了要害数寸。”
军医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命是保住了,但……但失血过多,元气大伤。恐怕,最近半年都只能卧床静养,绝不能再动武了。”
半年。
秦宁紧闭了一下双眼。
王夯,他最忠诚、最勇猛的盾,在最关键的时候,碎了。
……
兴庆府,西夏皇宫。
国主李乾顺正与满朝文武,得意洋洋地讨论着嵬名察哥的“坚壁清野”之策。
在他们看来,十万宋军孤军深入,己是强弩之末,被拖垮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监控韦州战局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他盔甲歪斜,脸上满是烟尘与未干的泪痕,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格格不入。
“报——!陛下!八百里加急!”
“韦州……韦州城破了!”
李乾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胡言乱语!察哥的防线固若金汤,秦宁如何能破?”
那信使哭嚎着,声音都在发颤:“是真的!陛下!宋军有一种妖法,名曰‘神威’,声如天雷,一炮便能轰塌城墙!韦州城,一日即破啊!”
“嵬名察哥大帅……阵前自刎,以身殉国了!”
轰!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乾顺的脑袋上。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名字,那座他以为坚不可摧的城池,就这么没了。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竟一屁股从高高的王座上摔了下来,头上的王冠也滚落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