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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音希声

念真歇斯底里的尖叫响起:“不——!我的‘神乐’!我的净化!!!”

灯光系统在几秒后依靠紧急备用电源勉强恢复了部分照明,光线昏暗摇曳。陆沉己经翻身跃起,扑向倒地的柳青漪。他一把扯下连接在她手腕和颈后的几根几乎透明的生物传感线缆。柳青漪剧烈地咳嗽着,眼神涣散,但总算有了一丝活气。

“闪电狼!就是现在!”陆沉低吼。

“通道打通!接管主控权限!”黑暗中,闪电狼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宣告。舞台上残余的灯光控制系统骤然亮到极致,聚焦的光柱如同审判之矛,瞬间刺破后台的阴影,牢牢锁定了一个正试图仓惶逃离的身影——苏念真!

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素雅的研究服沾满灰尘,脸上再无一丝学者的从容,只剩下计划彻底崩盘后的扭曲、怨毒和难以置信的疯狂。

“抓住她!”陆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混乱的音乐厅中炸响。安保人员如梦初醒,向苏念真扑去。

“你们毁了一切!”苏念真被按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挣扎着,眼睛死死盯着舞台上那染血的焦尾琴,仿佛那是她破碎的神像。“‘神乐’…我的永恒和谐…你们这群愚昧的虫子!虫子!”

陆沉没有理会她的咆哮。他单膝跪在柳青漪身边,迅速检查她的生命体征。脉搏虚弱但存在,呼吸急促。他抬头,目光扫过惊魂未定、茫然失措的观众,扫过被安保死死按住的、仍在歇斯底里诅咒的苏念真,最后落在那张断裂的、沾着鲜血和灰尘的焦尾古琴上。

“闪电狼,柳青漪需要紧急医疗。苏念真移交总部。清理所有次声波装置残留。”陆沉的声音带着硝烟过后的疲惫,却异常清晰。

“收到。医疗小组己就位。‘神乐’主控程序及所有相关数据己彻底抹除。熵蚀会……这次反应很快,我的物理接入点遭遇试探性攻击,己启动备用方案切断。”闪电狼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隐藏在电子合成音之下。

陆沉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张染血的古琴。真正的“大音希声”,从来不是苏念真用精密频率构筑的死亡寂静,也不是她妄图实现的、抹杀个体意志的“永恒和谐”。

它在这劫后余生的混乱喘息中。

在柳青漪微弱但顽强的脉搏跳动里。

在闪电狼切断自身后路时,那冰冷键盘上敲下的最后确认键。

在无数普通人面对未知恐惧时,本能发出的惊叫与寻求同伴的呼喊。

陆沉抱起昏迷的柳青漪,走向被安保打开的紧急通道。外面,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响由远及近。城市的喧嚣重新变得清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嘈杂的生命力。

苏念真扭曲的嚎叫渐渐被隔绝在厚重的安全门后。她的“神乐”哑火了,但陆沉知道,熵蚀会谱写的扭曲乐章,远未到休止符。闪电狼暴露的风险,如同一根无形的弦,悄然绷紧。而下一个音符,或许己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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