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照看白芊芊的承诺？

在那一包沉甸甸、甜蜜蜜的水果糖面前，自然也是沉甸甸地记在了心里——

毕竟，拿了人家这么重的“礼”，总得有点表示不是？

……

娄家小楼的客厅里，午后阳光透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在光洁的柚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檀香和陈设木料特有的沉稳气息。

娄晓娥蜷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膝上摊着那本《汤头歌诀》，眉头微蹙，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点着书页上“麻黄汤”的配伍，嘴里念念有词：“麻黄、桂枝、杏仁、甘草……发汗解表，宣肺平喘……”

她学得认真，却总感觉隔着一层纱，那些性味归经、君臣佐使的理论，像绕口令一样在脑子里打转。

随手放在旁边小几上的，正是季南洲给她的那个驱蚊提神小香囊。

深蓝色的粗布缝制，针脚细密，朴素无华。

此刻，一缕极其清冽、悠长的药香，正从香囊口子处若有若无地逸散出来，与客厅里的檀香混合，形成一种奇特的、醒脑提神的氛围。

这香气并不浓烈霸道，却异常纯粹而富有穿透力，仿佛能涤荡肺腑。

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娄振华穿着一身质地考究的深灰色丝绸家居服，缓步走了下来。

他刚刚午睡起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慵懒，习惯性地走向靠窗的茶海，准备给自己泡壶醒神茶。

经过沙发时，他脚步微微一顿。

鼻翼下意识地翕动了一下。

那缕混合在檀香里的清冽药香，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攫住了他的注意力。

作为一个早年靠药材起家、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行尊，娄振华对药材气味的敏感度远超常人。

这不是普通的艾草薄荷！

这股清冽中蕴含的沉稳醇厚，这悠远绵长的后调……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同沉睡的猎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转向女儿，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晓娥，看书呢？哟，还熏上香了？这味儿……挺特别啊。”

他状似随意地指了指那个深蓝色的小香囊。

娄晓娥闻声抬起头，见是父亲，脸上露出笑容，献宝似的拿起那个香囊：“爸，你闻出来啦？这不是熏香，是季南洲给我的！

他自己配的驱蚊提神香囊！

可管用了！

挂身上，蚊子都不叮我！

看书犯困的时候闻一闻，立马就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