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李宅,高门大院,朱漆铜环,虽非顶级豪奢,却也透着殷实富足的气象。^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然而,当沈砚以“查访旧案,询问故人”的名义递上名帖时,门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惶,以及通报后略显漫长的等待,都让沈砚和林岚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终于,李府中门侧开,管家躬身将沈砚、林岚(由赵虎搀扶)以及作为仵作身份随行的王伯请了进去。绕过影壁,穿过回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混合着药草和某种馥郁香料的复杂气味。这气味挥之不去,萦绕在鼻端,带着一种莫名的粘滞感。
李员外李茂才亲自在正厅相迎。他约莫五十出头,身材微胖,面皮白净,穿着绸缎常服,脸上堆着商人惯有的、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
“沈大人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茂才拱手行礼,目光飞快地在沈砚身后的林岚和王伯身上扫过,尤其在林岚那明显不良于行的姿态和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李员外客气了。” 沈砚还礼,声音平稳,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本官正在调查一桩陈年旧事,涉及贵府数年前曾延请过的一位游方僧人,法号慧明。不知员外可还记得此人?”
“慧明?” 李茂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回忆之色,随即一拍脑门,“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位师父!当年小儿身染怪疾,多方求医无效,听闻这位慧明师父懂些偏方草药,便请他过府诊治过几次。唉,可惜……慧明师父的方子也未能奏效,后来便云游去了,不知所踪。不知大人为何问起他?可是……可是慧明师父出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带着关切,但放在膝上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
“慧明和尚,恐怕并非云游。” 沈砚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紧紧锁住李茂才的脸,“前日暴雨冲垮慈云寺后院,在塌陷处发现一具白骨,经初步勘验,正是失踪多年的慧明和尚!且……死因蹊跷!”
“白……白骨?!” 李茂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体猛地一晃,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惊骇,“慧明师父……死了?!还……还埋在慈云寺?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震惊不似作伪,但沈砚捕捉到了那惊骇深处一闪而过的、更复杂的情绪——是恐惧?还是……心虚?
“员外节哀。” 沈砚不动声色,“慧明和尚死因成谜,本官职责所在,需详查其生前过往。听闻他曾多次为令郎诊治,故特来请教,希望能多了解些慧明和尚的情况,以及……令郎当年的病症。!零·点?墈¨书` -吾¢错+内¢容`”
提到儿子,李茂才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深切的悲痛,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小儿……小儿名文轩,自幼体弱,从……从七八岁起,便得了一种怪病!平日里看着还好好的,说犯病就犯病!发作时突然倒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牙关紧咬,双目上翻,喉中嗬嗬作响,状若癫狂,片刻后又昏睡不醒……请遍了州府名医,皆束手无策,只道是‘羊癫疯’(癫痫),乃先天不足,风痰上涌所致,只能以安神定惊之药勉强压制,却无法根除……” 他描述的癫痫症状,与吴老汉所言吻合。
“慧明和尚为令郎诊治时,用了何药?效果如何?” 沈砚追问。
“慧明师父……他用的药方,也与寻常郎中不同。” 李茂才回忆道,“他言道此病根在‘心窍蒙尘,神魂不定’,需以‘通窍醒神’之药徐徐图之。他开的方子里,有几味药引颇为奇特,需他亲自调配熬制。他每次来府上,都会带些配好的药粉或药丸,让文轩服下,并辅以……辅以特制的香料熏蒸安神。”
“香料熏蒸?” 沈砚和林岚同时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厅内那股挥之不去的馥郁气味,莫非就是……
“正是。” 李茂才指了指厅堂一角供奉的药王孙思邈神像,“大人是否闻到此香?此乃慧明师父所留的‘安神定魄香’,言明需日夜供奉药王,并以香火熏陶小儿居所,有宁心安神之效。小儿病后,内子日夜忧心,便虔诚供奉药王,此香也一首沿用至今,只盼能保小儿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宁。” 说到最后,己是泣不成声。
沈砚和林岚的目光瞬间投向那尊药王像。神像前的香炉里,三支细长的线香正袅袅升起淡青色的烟雾,那股独特的、馥郁中带着一丝甜腻的香气,正是厅内气味的来源!
林岚心中警铃大作!长期慢性中毒!香料!她立刻看向沈砚。沈砚会意,微微颔首,对李茂才道:“员外爱子之心,令人感佩。不